這些天她與秦荀珍也有好些接觸,雖然這位姑奶奶很多事情都處理得不妥當,很多事情都有欠考慮,但她卻並不覺得秦荀珍真的是多麼胡作非為的一個人,她有自己的優點,也有自己的缺點,而少些教訓卻是實實在在的。
秦荀珍見太夫人不避著古言玉,知道太夫人是真的將古言玉當做自己人,遂而便無所顧忌起來,她道:“倒沒有多委屈,就是覺得心頭不平。”
“到底怎麼回事?”太夫人問道。
秦荀珍鬱悶地說:“還不是因為我婆婆偏心,這兩日去給婆婆問安的時候,婆婆讓夫君在朝中給三叔謀個差事,夫君不過是個四品通政,且還得等過了年才能上任。他初來汴京,人生地不熟的,人脈都還沒有打通,難道就能厚著臉皮上門求人辦事不成?”
屋裏燒著地龍,十分暖和,很快烘幹了秦荀珍身上的寒氣。
姚媽媽早譴了屋裏服侍的丫鬟,自己也避到了東次間,古言玉見太夫人和秦荀珍茶盅裏的茶喝得差不多了,起身給她們添茶。
秦荀珍趕忙起身道:“怎敢勞煩二嫂,我自己來吧。”
“沒事,”古言玉並未將茶壺交給秦荀珍,“都是自家人,四姑奶奶不必客氣。”
秦荀珍笑了笑,覺得古言玉這個二嫂真是人美心善,對她越發喜歡起來,但想到自己正在跟太夫人說的事情,轉眼又變得頹喪起來。
古言玉覺得她可真有意思,所有心思都擺在臉上,果然是嬌養長大的女孩子。
既然是去給羅老夫人問安的時候知道的,那就是羅老夫人當著秦荀珍的麵說的,羅老夫人也並非真的是個愚昧之人,她當著秦荀珍說的目的隻有一個,讓秦荀珍來求秦荀殷。
對秦荀殷而來,想在汴京給羅振生尋個差事做,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太夫人聽著卻不高興地沉了眉:“你可知道你婆婆當著你的麵跟你父君提這件事情,到底是何用意?”
秦荀珍不傻,當然知道,她點了點頭:“不就是為了讓我回娘家說這件事情!”
原來還是知道的啊,古言玉忍不住笑了出來,她這一聲實在太明顯,讓太夫人和秦荀珍都齊齊朝她投去目光。
秦荀珍就好奇地問:“二嫂笑什麼?”
古言玉微微地笑答:“四姑奶奶是個明白人。”
明知道羅老夫人的用意,她還是選擇回娘家跟太夫人說這件事,明知道會給秦荀殷惹麻煩,她還是不管不顧地回來哭訴,再聯想到她讓太夫人幫著買宅子的事情,可見這位姑奶奶內心深處有多麼地依賴和信任娘家。
可能在她心中,就沒有秦荀殷辦不到的事情吧。
太夫人自然知道古言玉在笑什麼,她在笑秦荀珍的矛盾,一方麵覺得這件事其實是個麻煩事,根本不想管羅振生的事情,一方麵又回來跟她說,想讓秦荀殷幫著解決,她的喜怒哀樂都擺在臉上,矛盾也矛盾得十分明顯。
太夫人道:“你婆婆太心急了些,你夫君初來乍到就到處求人辦事,能落個什麼好名聲?依我看,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正反是你婆婆跟你夫君說的,又不是跟你說的。”
秦荀珍的臉上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來:“娘,婆婆本就偏心三叔,您若是再不幫我,我如何能幫夫君挽回在婆婆心中的地位啊?”
話聽到這裏,古言玉覺得秦荀珍到底還是糊塗的。
真正偏心一個人,就算那個人再如何混賬,他也是偏愛的,他們威遠侯府為了解決他們羅府的困境借了他們十萬兩銀子,而且還將宅子的下定、購買和修葺全包攬在手,讓他們一來就有舒舒服服的地方住,如果這都還不夠,那就是他們羅家人貪得無厭。
這才來汴京幾天,就又唆使著兒媳婦兒上門求人,臉皮不可謂不厚。
“挽回地位?你婆婆偏心你小叔子,你就是讓你夫君割肉給她,她也還是偏心你小叔子,往後這樣的想法就不要再有了,你三叔二叔的事情,你也別管。”太夫人道。
秦荀珍苦了臉,求助的目光望著古言玉:“二嫂,您也覺得我不該管嗎?”
古言玉覺得跟這位姑奶奶繞圈子,她或許聽不大懂,於是直接道:“若是姑奶奶能管得著,也不至於會沒錢買宅子了,母親是你親生的,總不至於害你,還是聽母親的吧。”
秦荀珍的臉就皺成了一根苦瓜。
古言玉其實根本不想摻和他們這些事情,說到底她雖然是秦家的媳婦兒,但是和人家母女的情分比起來,她隻是個外人,若是她說得多了,指不定人家還要心生怨懟,所以她隻是順著太夫人的話說,別的並不多說。
秦荀珍唉聲歎氣地點了點頭:“那我就聽娘的吧。”
古言玉回到秋蘭院的時候,秦荀殷剛回來,她給秦荀殷泡茶的時候說起這件事,秦荀殷聞言挑了挑眉,卻問她:“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