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笑眯眯地看著她走遠,繼而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起來,被一種莫名的興奮所取代,她伸手招呼身邊的丫鬟:“快,快去打聽打聽,五夫人院子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丫鬟應聲而去。
西次間裏,太夫人也在吩咐姚惠清:“派人去問問,老五媳婦到底怎麼回事。”
姚惠清派去的人很快回來稟道:“彩虹沒了。”
太夫人大驚,古言玉也十分意外:“彩虹小產後不是躺在床上好生休養的嗎?大夫也看過的,怎麼突然間就沒了?”
姚惠清遺憾地歎了口氣道:“女子生產本就是危險的事情,彩虹年紀小,孩子沒有保住也不稀奇,小產後雖然好生養著,但是這身體誰能說得準,說是突然大出血,很快就沒了。”
古言玉有點懵。
她忽然想起彩虹那日被五夫人帶到太夫人麵前來時滿麵嬌羞的樣子,當時那個姑娘分明還是十分明豔的,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對生活充滿了向往。
這才過去多久,竟然就這麼沒了。
她不由地長長地籲了口氣,不想讓太夫人太過唏噓,對太夫人道:“大約是她天生福薄吧,母親別想太多了,這件事五弟妹自然會處理好的。”
太夫人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三夫人那邊也得到了消息,家裏死了人,這件事是無論如何也瞞不住的,五夫人十分清楚這點,所以並沒有讓院子裏的人守口如瓶,三夫人自然一打聽就知道了。
“死了?”坐在屋裏喝茶的三夫人險些被自己的茶水給嗆到,見回稟的丫鬟點頭,她扯了扯嘴角,冷冷地笑了笑:“流產就流得不明不白,死了也不稀奇。”
丫鬟戰戰兢兢地站著,不敢接話。
三夫人總是說些令人驚駭莫名的話,讓她們這些伺候的丫鬟一聲都不敢吭,生怕隔牆有耳被誰聽了去,落到不該聽的人的耳朵裏,偏生三夫人在自己的院子裏從來不顧及這些。
他們這些丫鬟和媽媽也不敢說什麼。
秦荀寧回來,剛踏進大門,得了消息的三夫人就笑盈盈地迎了上去,挽住秦荀寧的胳膊仰頭道:“跟您說件事,五弟妹屋裏的彩虹剛剛沒了。”
秦荀寧腳步微微頓住:“怎麼沒的?”又冷了聲音道:“人死了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三夫人沒有回答秦荀寧的問題,反駁道:“又不是我屋裏死了人,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不能笑,五弟妹指不定也在暗中偷笑呢,彩虹母子死了,她最是高興的。”
秦荀寧的聲音又冷了幾分:“胡說八道什麼?”
“我哪有胡說?你是不知道五弟妹,她看似溫溫柔柔、不聲不響的,但是卻把五叔管得死死的,否則五叔何至於這麼多年連個兒子都沒有?”三夫人冷笑,“當初她生月姐兒的時候傷了身子,這麼多年都沒能有孕,卻不準五叔有自己的兒子,真真是個厲害的。”
秦荀寧嗤笑一聲:“五十步笑百步。”
三夫人頂回去道:“什麼五十步笑百步,我可是給你生了兒子的,你兒子還是我們秦家的長子呢,你還想怎麼樣?”
“還好你生了兒子,你若是沒生兒子,指不定還要鬧出多少事情來,我告訴你,五弟屋裏的事情你最好裝聾作啞,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否則惹惱了母親,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秦荀寧不悅地冷哼了聲,抬腳往屋裏走去。
三夫人追上去拉住他:“你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還不知道我會鬧出多少事情來,這些年來我為我們這個家、為了你、為了你的一雙兒女,我處處做小伏低,討好這個,討好那個,好不容易給家裏積攢了一筆小財,難道我做得還不夠?”
三夫人尖聲尖氣地問。
秦荀寧想到外麵的那些風言風語,想到朝臣們對秦荀殷的彈劾,想到近日禮部尚書對自己的冷言冷色,就覺得心煩意亂,偏生三夫人竟然還不消停。
他麵如寒霜:“你到底有完沒完?你做得夠,你做得都對,行了吧?你滿意了吧?”
說罷,一甩袖大步朝屋裏走去。
三夫人氣得咬牙切齒,自從古言玉主持中饋以來,她手裏的進項是越來越少,收的東西也越來越少,可開支卻一樣沒少,前兩日她娘家的嫂嫂要開鋪子,來找她借三百兩銀子,她怕嫂嫂做生意虧了到時候還不出來,思來想去隻說借她五十兩,結果嫂嫂氣得臉色鐵青,一甩袖就走了,連那五十兩都沒有要。
這件事讓三夫人覺得十分沒臉,但是這些天秦荀寧心情不好,她在她秦荀寧麵前提也沒提,沒想到秦荀寧竟然這樣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