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成年了,乃是國子監的監生,怎麼還能做出這等混賬事來?”秦荀殷的語氣實在說不上嚴厲,甚至可以說有點平和,但是這平和的語氣中卻透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
衛庭軒隻覺得後背涼颼颼的,有種莫名的害怕。
他打小就有點害怕秦荀殷這個二叔。
衛庭軒企圖為自己解釋:“我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
秦荀殷又是一聲冷笑,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般,陰翳的目光射向衛庭軒,他根本不將衛庭軒的辯解聽在耳裏,隻是道:“我不管你對我夫人有什麼執念,希望你能正視自己的位置,正視我夫人的位置,不要成天就知道給她找麻煩。”
“我隻是有話想問她,是很重要的事情,我有話要單獨跟她說,”衛庭軒壓下心中的惶恐,對秦荀殷道:“二叔就讓我見見她吧。”
秦荀殷還未來得及回答,楊總管在外麵道:“侯爺,太夫人過來了。”
秦荀殷眉頭一皺。
緊接著又有小廝來報:“侯爺,夫人過來了。”
衛庭軒揚了揚眉梢,目光不受控製地朝門外望去,最先趕來的是太夫人,她沉著臉,目光在衛庭軒的身上用力地一掃,厲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秦荀殷趕忙上前扶了太夫人,扶著太夫人在屋裏的梅花木椅上坐下,太夫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衛庭軒的身上,見他渾身還在滴水,又補充道:“怎麼身上這樣濕?楊總管,快帶庭軒下去換身幹淨的衣裳,秋天夜涼,省得著涼了。”
秦荀殷隻是沉著眉,沒說什麼。
楊總管就對衛庭軒道:“衛大公子,這邊請。”
衛庭軒吸了吸氣,跟著楊總管下去換衣裳,他剛走出房門,太夫人就抓住秦荀殷的手:“聽說他在門口鬧著要見言玉?”
秦荀殷點頭:“這件事跟阿玉沒關係,這陣子我一直派人盯著衛庭軒的動向,阿玉從未主動私下跟他有任何的接觸,反倒是他,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要見阿玉,但是阿玉也從來沒有理會過他,從不跟他私下見麵。”
太夫人知道古言玉沒有失禮,總算鬆了口氣,她就怕這兩人之間還有什麼不幹不淨的往來,畢竟古言玉的風評實在不好。
然而她眉心仍舊隆了起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以前言玉跟在他身後跑的時候,他總是對她愛答不理的,現在言玉嫁給了我們家做媳婦兒,他又巴巴地湊上來,是不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秦荀殷沒有做聲。
太夫人又想起另一件事:“今日不是他娶古家二姑娘的日子嗎?”
“是。”秦荀殷回答。
太夫人就冷哼了聲,緊接著古言玉就趕了過來,見到太夫人果然在這裏,她就有種大事不好的感覺,一臉的尷尬和訕然。
她走進去給太夫人和秦荀殷行了禮,道:“這麼晚了,還驚動了母親,是兒媳的不是。”
古言玉其實本不想過來,但是這些日子她掌管內院,內院的很多事情自然瞞不過她的眼睛,尤其是太夫人的動向,這大半夜的,太夫人憂心忡忡的出了院子前往外院,肯定就是因為衛庭軒鬧門的事情,她生怕有什麼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掌控,所以也急急趕了過來。
沒想到衛庭軒那廝,竟然這麼能鬧騰。
太夫人想到自動古言玉進府後,前後她娘家的繼母上門鬧事,後又衛國公府的上門鬧事,就覺得古言玉是個惹事精,臉色就跟著不好起來。
古言玉看見太夫人陰沉的臉色,很是無奈,別人要上門鬧事,她有什麼辦法?
她也很無奈啊!
“母親,您別生氣,兒媳也不知道會鬧成這個樣子,解除婚約的當日,兒媳就跟衛大公子說過,今後婚姻自由,各不相幹,他當時也沒說什麼,誰知道待兒媳成了親,他就總是上來糾纏,兒媳無可奈何啊。”古言玉唉聲歎氣。
秦荀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深,古言玉讀不懂他眼中的意思。
鬧出這樣的事情,秦荀殷肯定心情不好,古言玉也能理解,所以懶得跟他計較,她想化解太夫人心中的不適,便竭力討好道:“夜深了,兒媳扶母親回去休息吧。”
說著便彎腰去扶太夫人。
卻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以前古言玉跟在衛庭軒屁股後麵跑的時候,衛庭軒的一言一行她都十分留意,更何況是衛庭軒的腳步聲了,這種聲音,她早就爛熟於心。
她掛著訕笑的臉驀地就陰沉了下來。
古言玉緩緩站直身體,轉身望著走進來的衛庭軒。
他應該穿的是秦荀殷的衣服,秦荀殷身材比他高挑,他的衣服穿在衛庭軒身上就顯得微微長了一截,他就站在門口,目光直勾勾地望著古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