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臉色越發難看。
太夫人的目光掃過一院子的丫鬟:“是這樣嗎?”
丫鬟們戰戰兢兢,紛紛點頭,個個聲如蚊音:“回太夫人,是,是的。”
古言玉蹲下身,輕輕拍著秦暮宇的後背,低聲安撫他:“宇哥兒別拍,母親會給你做主的,我們宇哥兒沒有做錯,不需要害怕。”
秦暮宇抬頭,震驚地望著古言玉。
這是古言玉第一次在秦暮宇見麵自稱母親,因為秦慕陽罵他是有娘生沒娘養的孩子,古言玉重新站起來,目光落在三夫人的身上:“三弟妹,我們珊姐兒和宇哥兒不是沒娘養的,我就是他們的母親,三弟妹說,我說得對嗎?”
這不輕不重的一句話簡直比一巴掌打在三夫人臉上還讓人覺得疼,做錯事的是秦慕陽,但是古言玉不看秦慕陽,就看三夫人,讓三夫人無地自容。
三夫人忽然拉起秦慕陽,一巴掌打在秦慕陽的屁股上,秦慕陽哭得更是撕心裂肺,三夫人幾巴掌接連打下,冷聲冷氣道:“你就是這麼當哥哥的?欺負弟弟和妹妹,你還有臉哭!”
秦慕陽被打得嗷嗷直叫,太夫人看著心疼,說道:“算了,孩子已經知道錯了。”
“三弟妹,陽哥兒既然已經知錯了,就別打了,讓他給宇哥兒和珊姐兒道個歉,這事兒便算完了,往後好好教育,別再讓他說出這種上不得台麵的話來。”
說話的是秦荀殷,秦暮宇吃驚地望向他。
三夫人臉上一陣燥熱,她收起巴掌,厲聲對秦暮宇道:“再哭,今天一天你都別想吃飯了,就給我在院子裏跪著,哪裏都不許去。”
秦慕陽的哭聲戛然而止。
三夫人指著秦暮宇和秦暮珊道:“給弟弟妹妹道歉去。”
“我沒說錯!”秦慕陽固執地不願意去道歉,“他們本來就是野種,他們搶了屬於我的東西,他們是該死的,娘,你不就是這麼說……”
“啪——”
三夫人一巴掌打在秦慕陽的臉上,打斷了秦慕陽未說完的話。
孩子畢竟還小,皮膚薄,三夫人被氣得失去理智,沒有控製好力道,這一巴掌下去,秦慕陽的臉上很快就浮現出五根鮮明的手指印,一眼看去,格外觸目驚心。
而秦慕陽捂著自己的臉哭得越發聲嘶力竭,太夫人心疼得不得了,趕忙小跑著過去將哇哇大哭的秦慕陽抱進懷裏,斥責道:“孩子這麼小,你這個當娘的怎麼下得去手?”
說罷又低頭安慰起秦慕陽來:“陽哥兒乖,有祖母在,別怕。”
三夫人看了看秦慕陽,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滿臉後悔,她蹲下身去拉秦慕陽,秦慕陽嚇得用力地往太夫人的懷裏鑽,一麵鑽一麵尖叫:“你走開,走開!”
三夫人淚流滿麵。
古言玉看得滿心複雜,她忽然有點後悔,秦暮宇和秦暮珊與這院子裏的孩子們原本就是不一樣的,她希望他們能像其他孩子一樣正常地玩耍,但是似乎別人根本容不下他們。
強行讓他們融入到這些孩子的圈子裏,興許隻會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傷害。
再繼續留在這裏,所有人都隻能繼續尷尬,古言玉看向秦荀殷,他臉頰繃得緊緊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他希望秦荀殷能開口提離開的事,因為太夫人正在氣頭上,她不想去當這個出頭鳥。
秦荀殷覺察到她的目光,微微朝她望過來,看到了她眼中的退意。
他道:“母親,我和阿玉先帶兩個孩子回去了,你好好安撫陽哥兒。”
太夫人擺擺手讓他們退下,轉而吩咐姚惠清派人去外院請左三來給秦慕陽看臉上的傷勢,秦慕陽哭得嗷嗷直叫,太夫人怎麼哄都哄不好,隻好先將他帶回屋裏。
秦荀寧憤然地用手指指了指三夫人,似乎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轉身一甩衣袖也進屋去了,五夫人走到三夫人身邊,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肩。
“三嫂,好好照顧孩子。”五夫人落下話,彎腰將秦暮月抱起來,回自己院子去了。
逐漸的,壽康院的院子裏隻剩下三夫人和幾個下人。
古言玉左手牽著秦暮宇右手牽著秦暮珊,將兩個孩子一路牽回了秋蘭院,徐芳若和兩個丫鬟跟在他們身後,兩個丫鬟連聲都不敢出。
秦暮宇臉腫得老高,古言玉讓秦暮珊在旁邊坐著,自己拿了冰塊給他敷臉,徐芳若和兩個丫鬟就在旁邊看著,秦荀殷默不作聲地坐在大炕上。
秦暮宇很是堅強,古言玉給他敷臉的時候他就乖乖坐著不動,咬牙忍著臉上的疼痛,連坑都沒有坑一聲,古言玉看著心疼,說道:“疼就叫出來,你一個孩子沒必要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