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想睡就繼續睡吧,不用這麼早起來伺候我。”
“這是妾身應該做的,”古言玉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侯爺每日為這個家操勞奔波,妾身早些起來伺候侯爺穿衣吃飯,不過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實在不值一提。”
其實很值一提的,她實在是太困了,古言玉揉了揉眼睛,在萬分困頓中朝秦荀殷露出一個微笑,笑道:“早膳已經準備好了,侯爺快去用膳吧。”
秦荀殷忽然發現,古言玉很想睡卻又強撐著不睡的模樣,傻愣傻愣的,這姑娘腦袋瓜裏也不知道裝了多少小九九,估計整日都在盤算如何讓自己的所作所為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你想睡就睡,穿衣吃飯我還用不著人伺候。”秦荀殷道。
“那怎麼行?傳出去別人都得說妾身嬌生慣養,自顧自己睡得舒坦,不會伺候丈夫,”古言玉有口難言,“妾身不能讓他人都拿白眼瞧妾身,更不能讓母親以為妾身沒有照顧好侯爺,那妾身可就罪大惡極了。”
媳婦兒不好當,從昨日秦荀殷半夜離開正院後,她被太夫人不輕不重地訓斥開始,她就深有體會,這府裏上上下下都是太夫人的眼睛,就那麼屁大點事,都能傳到太夫人耳裏。
古言玉感覺自己生活在一重又一重的監視之下,渾身都不自在。
秦荀殷凝眉,輕輕挑起古言玉的下巴,低聲道:“你在抱怨?”
古言玉覺得自己有點冤,她望著秦荀殷的眼睛,漆黑的眸子裏倒映出秦荀殷俊逸的麵龐,秦荀殷本以為她會對他的疑問解釋點什麼,卻聽古言玉微微笑道:“妾身突然發現,以這個角度看侯爺,侯爺還是很,嗯,很俊美的。”
秦荀殷:“……”
“胡扯什麼?”他低聲斥道,“我在問你。”
“抱怨啊?”古言玉沒成想這人竟然沒有被她的話拉開思緒,她扯了扯唇角,瀲灩的桃花眼裏波光流轉,她輕聲回答:“妾身抱怨什麼?難道妾身說的不是事實?”
“每個當母親的都希望自己的兒子能被兒媳婦兒每日二十個時辰毫不間歇溫柔體貼地照顧著吧?母親自然也不例外,倘若得知您一大早就起了,而妾身還窩在被窩裏睡覺,您覺得母親會作何感想?妾身這個兒媳婦兒肯定是第一個倒黴的。”古言玉苦笑。
還是當姑娘的時候好,永遠沒有當媳婦兒和當娘的事情多,至少懶覺還是可以睡的。
秦荀殷道:“我說你可以睡就可以睡,以後不用這麼早起伺候我,依照給母親問安的時間起床便好,我決定的事情,就算是母親也不會說什麼。”
古言玉的眼睛瞬間發光發亮,瑩瑩地望著秦荀殷:“真的?”
秦荀殷:“我何時騙過你?”
古言玉大喜,每日多睡一個時辰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她乖巧地朝秦荀殷斂衽行禮,笑意滿滿地說道:“多謝侯爺。”
秦荀殷點了點頭,轉身去飯廳用膳了。
正如古言玉所言,廚房統共二十六人,廚房的管事袁梅梅乃是三夫人的陪嫁,後來嫁給了外院馬房的管事張孝全,有些人便對她改了稱呼,稱她張孝全家的,此時袁梅梅就拿著名冊正在清點人數。
今日早上,古言玉就要來廚房查賬,張梅梅心理七上八下的,很是忐忑。
等她清點完人數,旁邊的一個粗使媽媽就說道:“張孝全家的,聽說等會兒那位二夫人就要過來了,我們這些人是不是應該回避回避啊?”
袁梅梅本來就在想這件事,有人突然插話進來,她愣了愣,沒好氣地回道:“不用了,二夫人查灑掃處的賬目的時候,那李媽媽特意將全部人都集齊了讓二夫人認人,你們回避什麼回避,等會兒二夫人來了,一個個的都乖乖站好。”
“站好就站好,怎麼看著還生起氣來了?”那位粗使的媽媽約摸和袁梅梅關係好,見袁梅梅臉色變了,也不怵她,仍舊笑嘻嘻的。
袁梅梅一眼朝她瞪過去:“好好砍你的柴,話怎麼那麼多?”
她心情煩躁,根本沒心思跟這些煮飯婆子和丫鬟閑磕,拿著名冊轉身走了,那粗使的媽媽見她走遠,撇了撇嘴。
旁邊的媽媽湊上去哼道:“得意什麼,這些年三夫人管著廚房的事,她才能這裏橫著走,現在秦家當家做主的二夫人來了,我看她們這些三夫人的人還能得意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