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玉的眼淚包在眼眶裏,沒舍得流下來,她哽咽道:“我不是有心的,是二妹妹掐我的手,我想掙開,誰知竟然就劃傷了二妹妹的臉,我若是知道會傷到二妹妹,我就任由二妹妹掐了,不過就是出點血,傷在手臂上,也沒什麼大礙。”
本是夏日,她身上穿得單薄,手臂上被掐出了血,血很快滲透了衣服,染紅了一大片,可她像是想要掩藏什麼似的,愣是藏起自己的手臂,盡量不讓人看見。
老太太皺緊了眉頭道:“過來我看看。”
古言玉為難:“祖母還是不要看了,傷眼睛,小傷而已,塗點藥就好了。”
“過來。”老太太的聲音不容置喙。
古言玉沒辦法,隻好走到老太太身邊,掀起自己的衣袖,她白嫩的手臂上那些刺眼的指甲抓出的血痕和血洞落入老太太的眼底,看得老太太眉心一跳。
跪在地上的春花哭嚷道:“老太太,二姑娘和四姑娘是專門跑過來給我們大姑娘道喜的,可您知道,那威遠侯……如今大姑娘被賜婚給威遠侯,有什麼喜可賀的,這不是咒我們姑娘早死嗎?我們姑娘不想見二姑娘和四姑娘,請二姑娘和四姑娘離開,誰知二姑娘卻抓住我們大姑娘的手,使勁兒掐我們大姑娘的手臂,大姑娘為了掙開二姑娘,這才不小心劃了二姑娘的臉的,我們大姑娘真的不是有心的。”
有鮮血從古言玉的手臂上的血洞裏冒出來,滴到地板上,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容青趕緊用手絹將古言玉手臂上的傷勢包裹起來。
古言依氣得臉紅脖子粗,指著春花臭罵:“小賤人,你說謊竟然都不臉紅嗎?分明是長姐掐著我的脖子,我為了掙開她,才弄傷了她的手臂的,你竟然顛倒黑白!”
老太太沉怒道:“誰教你的那些汙穢的言辭,你一個大家閨秀,張口就是‘賤人賤人’的,你平日裏讀的書,都是廢紙嗎?”
古言依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她是被氣昏了頭了。
秋月辯解道:“我們大姑娘幹什麼要掐您的脖子,難不成大姑娘還能弄死二姑娘您不成?您和四小姐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來給我們大姑娘道喜的,大家心知肚明,如今傷了我們姑娘,還想反咬一口,奴婢就沒見過這樣的。”
老太太頭疼地揉揉額角。
陶翠翠見勢不好,開口道:“老太太,言依一向純良,如何能做出傷害姐姐的事呢?定然是這兩個丫鬟信口胡說,您莫要被她們誆騙了啊,四姑娘不是還在嗎,問問四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再不濟還有兩個丫鬟啊。”
老太太現在最是見不得她,聞言,冷冷地掃她一眼,陶翠翠便不敢再多言了。
老太太道:“言畫,你說,到底是誰先動的手。”
古言畫還未開口,古言玉卻柔聲道:“祖母,二妹妹和四妹妹向來是穿一條褲子的,就像孫女的丫鬟和孫女穿的是同一條褲子一樣,她們說的話,都沒什麼可信的,祖母又何必多問呢,這件事倒不如就這樣不了了之算了,傳出去了,也不好聽。”
古言玉自醒來後,發生了很多事情她都說不必追究,如今老太太聽著這樣的勸告,倒是半點不意外,可歸根結底,總得調查清楚,該罰的罰,該賞的賞。
“祖母若是以為此風氣不能長,便將我們三姐妹一並罰了吧,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都罰了,才能讓我們認識到,自家姐妹若是不能互相幫襯,那就是錯的。”古言玉溫聲說。
老太太道:“你們的確都有錯,容青,去取戒尺來。”
古言畫和古言依還有古言玉齊齊打了個顫。
有丫鬟很快捧上戒尺,老太太道:“每人打二十個手心,不得留情,讓她們知道,姐妹之間,便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省得一天天的,盡鬧些幺蛾子。”
二十個手心,那手絕對得打腫了。
春花和秋月不明所以地望著自家姑娘,搞不懂為什麼要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一千的蹩腳法子,她們若是想收拾古言依和古言畫,難不成還成問題嗎?
那戒尺打在手心裏著實是疼的,古言玉身為長姐,第一個挨罰,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但她卻死死咬牙忍著,無論如何都不吭聲。
還未挨罰的古言依和古言畫看著看著,就嚇哭了,等戒尺終於落到她們身上的時候,兩人更是哭得哇哇大叫,眼淚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古言畫挨了七八下就受不了了,楊柳萍看著心痛,趴跪到老太太麵前求饒:“老太太,您就饒了四姑娘吧,奴婢願意替四姑娘挨罰,求老太太饒了四姑娘。”
老太太心頭火氣正旺,不悅地朝容青使眼色,容青道:“來人,把楊姨娘拖出去,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今兒老太太一視同仁,誰也別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