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荀殷回答:“是刑部尚書古大人的千金,古家大小姐古言玉,微臣回來的時候路過清水寺,機緣巧合救了她一命,京中便傳出些流言,損了人家姑娘清譽,微臣就想正巧府裏沒有女主人,不如微臣就娶了她好了。”
古宏不過是個二品文臣,家中既沒有爵位,手裏也並無什麼權勢,他能當上刑部尚書,還是隆安皇帝見他頗有幾分本事,才親自將他提拔上來的,對他倒是放心。
隻是隆安皇帝道:“古宏隻怕不願意將女兒嫁給你。”
“滿汴京城,隻怕沒有哪家願意將女兒嫁給微臣的。”秦荀殷很無助。
“朕知道了,這件事朕會好好琢磨琢磨,你若是無事便先回去吧,”隆安皇帝道。
秦荀殷知道,隆安皇帝這是鬆口了,隻是到底會不會為他賜這門婚事,還得看他調查後的結果,隆安皇帝已經足夠忌憚他,必不會讓他和朝臣有更多的瓜葛。
而倘若古宏是個安分守己的,這門婚事便無阻礙了。
秦荀殷謝了恩,退出禦書房。
古府,古言玉今日早上起來,眼皮就一直跳啊跳的,直到用了早膳也沒消停,她坐在房裏看書,忽然問春花:“右眼跳災,左眼跳什麼來著?”
春花回答:“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姑娘是哪邊的眼皮在跳?”
古言玉道:“左眼。”
“那說明姑娘最近會有好事啊!”秋月抱著一個花盆走進來,笑眯眯地接話,她把花盆放到堂屋裏的花幾上,又道:“奴婢剛剛去端花盆的時候,聽到養花的婆子說,老太太剛剛在屋裏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也不知是什麼事,姑娘要去看看嗎?”
“當然要去,”古言玉趕忙放下手裏的書,筆直地朝外衝,“祖母年紀大了,突然發大火,容易傷了身子,秋月,你陪我去祥和院,春花,你去請個大夫來。”
主仆三人分兩邊走,古言玉趕到祥和院的時候丫鬟正在屋裏收拾被老太太摔碎的十樣錦茶盅,古言玉眼皮又是一跳,這套茶盅老太太可是很喜歡的。
“祖母為何事發了這麼大的火?”古言玉走到老太太麵前,容青識相地讓開,古言玉伸手輕輕拍著老太太的後背給老太太順氣,“祖母快別氣了,仔細傷了身子。”
老太太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麵色稍霽。
待丫鬟將屋裏重新收拾幹淨,容青吩咐屋裏的丫鬟道:“你們都出去吧,若沒有叫你們,都不要進來。”
秋月與其他丫鬟們一眾退了下去。
容青微微一福身,道:“大姑娘來得正好,老太太正吩咐奴婢去請大姑娘呢。”
古言玉疑惑道:“到底是何事?”
老太太握住古言玉的手,微微歎了口氣。
“是大夫人,”容青回答,“老太太擔心真的有人對大姑娘和五少爺不利,特意吩咐奴婢調查流言之事,奴婢已經查得十分清楚,是大夫人專程使了銀子,找人傳出去的。大夫人主持中饋多年,對外麵的事情不可能不清楚,尤其是威遠侯克妻之事,她明明知道誰嫁給威遠侯誰就得死,她卻還是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所以老太太才格外生氣。”
古言玉則想,多行不義必自斃,陶翠翠這蠢貨跟她女兒一樣蠢,做個事情都這麼不利索,竟然還真讓老太太查出了源頭,活該!
她秀麗的眉毛微微擰起,並未露出意外之色。
老太太就問道:“你早就猜到是她?”
古言玉苦笑:“祖母,母親平日裏待我不是極好的嗎?無論我犯了什麼錯,她都會給我兜著,她教我如何勾引衛公子,如何對衛公子死纏爛打,不讓他接觸別的姑娘,還告訴我,祖母和父親都是極疼我的,倘若我想見衛公子,你們卻不同意,就讓我一哭二鬧三上吊,你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死吧,所以隻要我以死相逼,我總能得償所願的。還有二妹妹,對我畢恭畢敬,謙讓有禮,總是幫我說好話,她們母女對我多好啊!”
她嘴上說著好,臉上卻看不出半分好來,好似有滿腹的愁苦無處宣泄。
她道:“祖母應當知道,有一個詞,叫捧殺吧,這是很多當家女主人對家中的其他子女慣用的伎倆,我隻是沒想到,母親竟然也會用這種方式來對付我,我雖不是她親生,可到底也是敬她的呀,她怎麼就如此看我不慣呢。”
老太太麵色沉怒,對古言玉道:“沒事的,祖母會給你做主。”
古言玉思忖片刻,卻道:“這件事便就這樣算了吧,難不成還要鬧出去讓別人看我們古家的笑話嗎,讓別人知道古家主母蓄意謀害嫡長女?”
她微不可聞地發出一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冷笑:“我已經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紀了,二妹妹和三弟也該議親了,四妹妹也不小了,這事若是傳了出去,他們還如何做人呢?孫女又如何自處呢,所以啊,這件事便讓她過去吧。”
容青一下子紅了眼眶:“難不成大姑娘就白白受了這等委屈?”
古言玉就笑:“有什麼委屈的,隻要祖母護著我,爹爹護著我,我不覺得委屈,以後我防著點母親就是了,我也不是以前的傻子了,他們沒那麼容易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