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玉搖搖欲墜,有氣無力地跌坐到地上。
陶翠翠看著跪在地上的古言畫和古言玉,沒吭聲。
老太太的臉色黑如鍋底,屋裏一時沉悶起來,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唯有老太太的聲音在屋內響起,既深沉又厚重:“言玉,可有此事?”
古言玉掩嘴劇烈地咳喘起來,這陣咳嗽來勢洶洶,似乎要將她的心肺全都咳出來,她咳得滿麵漲紅,活像是下一刻就要背過氣去。
春花心疼地為她拍背順氣,古言玉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說道:“祖母,四妹妹的確是好心來看我的,見我長睡三天三夜不醒,她想出用掐我臉的辦法把我掐醒,四妹妹死馬當作活馬醫,竟然真的將我掐醒了,我感激四妹妹還來不及呢,怎會忍心打四妹妹巴掌?”
站在門外聽到這番話的秋月:“……”
古言玉說古言畫掐了她的臉,眾人便朝她臉上瞧去,果然看見她左臉上的一塊淤青。
“你胡說!”古言畫捂著臉否認,“我何時掐了你的臉?分明是你一見我就打我巴掌,現在竟然反過來誣陷我,古言玉,你要不要臉?”
此話一出,連陶翠翠都震驚了。
從未見過如此蠢笨沒有腦子的人。
當著老太太的麵直呼長姐名字,那是目無尊長,更何況古言玉還是嫡出,身份比她這個庶女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她請老太太給她做主,自己卻率先暴露了自己的劣跡。
古言玉好似被古言畫的話戳中了心窩,眼裏兩行清淚落下,她傷心欲絕道:“四妹妹,我好歹也是你姐姐,長姐如母,你怎能如此直接叫我名諱?你討厭我便罷了,為何要在祖母麵前撒潑,惹祖母不快?”
“你……”古言畫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口快說錯了什麼,忙慌亂地朝老太太看去,“祖母,我,我不是,我隻是一時口快,並非有意對長姐不敬。”
老太太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祖母,四妹妹的兩個丫鬟,說為什麼池塘裏的水沒將我淹死,我若死了,祖母和父親也會多疼愛四妹妹一些,我醒來後,秋月將這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我,我到底是主子,怎能容兩個下人詛咒我短命早死,這才讓秋月教訓她們,讓她們長點記性。”古言玉一口氣說了這許多的話,嗓子發疼,又忍不住咳喘起來,老半晌這陣咳嗽才消停。
她斷斷續續道,“我知道我以前做了些混賬事,惹了祖母和父親不高興,這次落水後我算是徹底清醒了過來,我雖不受寵,但自認教訓兩個下人的資格還是有的,否則這些話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別人笑話我們尚書府姐妹不和,縱奴欺主?”
容媽媽看了眼老太太,問道:“秋月,可有此事?”
秋月趕忙走進去,跪在古言玉身後,恭敬地磕頭回答:“回老太太的話,確有此事。”
古言畫氣得發抖,指著秋月道:“你是古……長姐的貼身丫鬟,你自然幫著長姐說話,你說的話根本不可信,我的兩個丫鬟根本沒說過這樣的話。”
容媽媽道:“四姑娘的意思是,大姑娘臉上的淤青是她自己掐出來的嗎?四姑娘說大姑娘打了您的臉,可您臉上並無傷痕,而大姑娘,隻怕也沒那個力氣。”
古言玉輕輕抹了抹眼淚,有氣無力道:“祖母,母親,四妹妹好心來看我,也是她將我救醒的,我無意與四妹妹爭些什麼,她說什麼,便是……”
她似乎喘不上來氣,“是”了半天也沒個下文,老太太抬眼朝她看去,隻見古言玉白眼一翻,整個人柔弱無骨地就倒在了地上。
老太太豁然站起來:“大夫,快去請大夫!”
老太太一麵吩咐讓人請大夫一麵又讓人將古言玉扶起來,抱回屋裏去。
離她最近的春花和秋月被嚇得夠嗆,秋月立刻將古言玉打橫抱起來,飛一般地往淺雲院跑去,將古言玉放到床上,秋月急得掉眼淚:“小姐,您可別嚇我啊!”
誰知床上的古言玉卻睜開眼睛,飛快地朝秋月眨眨眼,輕輕地“噓”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