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嬸正是林氏,她打量了這兩姐妹一番,“今天這事兒,過後我是必要登門去問問你們母親的。”

都說謠言害人,這兩個人說到的那些事,她們自個兒都是親身經曆的,到底有沒有他們說的那樣,她們自己心裏不清楚?

卻還是為了出心底的那一口氣,把什麼髒水都往輕輕身上潑。

再經幾人之口,隻怕就成了輕輕故意勾引表姐夫了。

林氏錯身走過去之後,雲老太太狠狠瞪了這兩個孫女一眼,“沒帶好心來就出去。”

雲霞從沒在外人麵前被祖母這般下過臉,紅著眼眶應聲是就走了。

雲霓卻是神情如舊,給老太太施一禮,抬步就走。

外麵比裏麵更為喜慶熱鬧,雲霓站了會兒,想著怎樣才能人不知鬼不覺地把那毒藥給樂輕悠用上,就看到往這邊走來的妝娘。

“你不是負責給表妹上妝的嗎?”雲霓上前問道,“怎麼不在屋裏伺候著?”

妝娘不好意思地笑笑,見禮道:“表小姐恕罪,府裏招待的吃食太好了,我忍不住貪吃了些,這是去更衣了。”

雲霓皺了皺眉,瞬間覺得這妝娘身上多了些難聞的味道。

“你等等”,說著,她拿出荷包裏的那條珍貴的水雲絲手帕,又作不經意般把藏在袖口裏的黃豆大小毒藥丸拿出來,捏破揉在水雲絲手帕上,“擦擦手,待會兒還得你給表妹補妝呢。”

妝娘想說自己已經洗了好幾遍手,但看這位表小姐不像是好惹的,隻得接過帕子擦了擦。

帕子一過手,就覺得如水一般柔順,還帶著微溫的感覺,觸感極好,忍不住讚了兩聲。

雲霓看不上眼地道:“不是什麼好東西,賞你吧。”

妝娘哪敢要?這樣的帕子恐怕輕易都尋不來。

雲霓不耐煩,“讓你拿著就拿著。隻要你給表妹上妝時應心些便是。”

妝娘把帕子塞進袖口中,再三地謝恩。

……

一百多人的迎親隊來到樂府門口,六個喜樂班子齊吹的樂曲都傳到了樂府隔壁的蘇家去了。

方宴還沒下馬去叫門,裏麵的人已都知道迎親隊到來了。

早早就帶著堂弟堂妹還有四個小侄子等在門後的慶遠忙命下人打開一條門縫,對著正大步朝門口走來的方宴道:“方大人,想娶走我姐,得接我們一人一聯。”

方宴停在門口三步外,心情極好地道:“請說。”

“那你聽好了”,趙慶遠可是準備充足,幾天前就開始查那些特別難對的對聯,昨天晚上,還教著其他幾個人都背了,連才說話不打艮兒的小綸兒都背下來一個上臉,咳了咳道:“水有蟲則濁,水有魚則漁,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方宴後麵的伴郎團剛才還摩拳擦掌,想讓這小孩兒見識見識他們也不是白給的,哪知道聽到後來一個個都瞪了眼睛,紈絝伴郎示意來自大理寺的伴郎:還不快答,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門後,見他們麵麵相覷起來,趙慶遠不厚道地笑了,正要說方大人可以用其他方法獲得答案,就聽外麵說道:“木之下為本,木之上為末,木木木,鬆柏樟森森。”

趙慶遠敗北,示意一旁的慶陽上。

一刻鍾後,樂家大門已打開,趙慶遠等一排小孩站在門外,看著門裏的小樂綸背上聯。

“姑父聽好”,穿著喜慶衣服的奶團子把雙手背在後背,這一開口,趙慶遠等人都捂住了額頭,他皺起包子臉,清咳一聲道:“人過大佛寺”。

方宴笑了笑,一秒之內給出答案:“寺佛大過人。”

大門徹底敞開,伴郎團們上前,把手裏的紅封交給那些因守門不利而有些喪喪的小家夥們。

外麵圍著瞧熱鬧的人看得大笑出聲,裏麵,聽著下人一句一句來回轉述的趙老太太等人也聽得大笑。

很快,她們就看見一個一身紅衣,身姿挺拔如鬆麵如冠玉的男子大步走來。

樂巍,樂峻和葉裁裳都坐在正堂右側,趙家長輩、雲家長輩坐在左側,正中間則是樂峻父母的牌位,方宴走進來見禮。

樂巍等人一人一句交代方宴,他每一句都應得認真,不見半分不耐煩,趙安國最後說的,隨即點頭道:“去接輕輕吧。”

剛才一直很平靜的方宴突然有些緊張,鄭重地在場的長輩施了一禮,這才深吸一口氣,去接他的新娘。

以後,寶貝就要和他生活在一起,和他一起過日子了。

走著走著,方宴麵上帶了笑容,步伐也越來越大。

樂輕悠這兒,方宴根本沒遇到什麼阻攔,因為有輕輕給他作弊,牽到她的手時,他低笑一聲,湊近鴛鴦蓋頭道:“辛苦夫人為我通風報信了。”

蓋頭下的樂輕悠笑了笑,下一刻卻皺起眉,從剛才就覺察的一點不舒服感越來越明顯。

肚子有點疼,胸口滿滿的,別是大姨媽要來吧?可是之前定親迎日子時,是考慮到她大姨媽日期的,而且她的大姨媽一向規律。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湯圓吃得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