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室圍青草,龍堆擁白沙。護江盤古木,迎棹舞神鴉。”
蘇峻轉身,口中長吟,清越的聲音傾覆全場。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在場諸生都是通過了府試,距離秀才功名隻有一步之遙的俊彥,無論文采如何,品鑒的眼光還是有的。
蘇峻這半闕詩一出口,頓時驚豔了全場。
非但場上諸生為之動容,就連一直冷眼旁觀這場鬧劇的王舉人和蘇適,也不由向蘇峻投來關注的目光。
“且慢!”
就在此時,席間驟然響起一聲大喝,原來正是邀請蘇峻參加文宴的江生。
隻見江生大喝一聲,不顧眾人對他投以不滿的眼神,臉色漲紅地對著上席躬身行禮,激動地說道。
“王前輩,大宗師見諒,不知能否賜予紙筆,讓晚生記錄下這上佳之作。”
此言一出,場內諸生頓時恍然,旋即便有人一起鼓噪道。
“這位兄台真知灼見,正該如此。”
“懇請王前輩,大宗師賜下紙筆,好讓我等共襄盛舉。”
見此情形,蘇峻不由在心底暗笑:杜詩聖出手,果然不同凡響。
就在此時,王舉人在征詢過蘇適之後,卻是離席走到蘇峻的跟前,溫和地問道。
“蘇小友可有疑難?”
說著又環視一圈,道:“詩賦之靈感,在於一氣嗬成,諸生可不能讓這傳世佳作胎死腹中喲。”
在場諸生不乏報此晦暗心思之人,聽得王舉人這話盡皆呐呐無言,不敢再鼓噪。
蘇峻聞言卻露出一絲感激之情,朝著王舉人躬身行禮道:“王前輩拳拳愛護之心,晚生感激不盡,沒關係的。”
蘇峻這是慷杜詩聖之慨,哪裏有什麼靈感斷絕的說話,自然是樂得作一個順水人情啦。
“善。”
當即,王舉人便讓侍女撤去酒席,一一為諸生奉上文房四寶。
諸事妥當,方才對蘇峻說道:“蘇小友,請了。”
蘇峻一看,隻見有侍女推上一麵空白的屏風,還有侍女奉著研磨好的筆墨侍立一旁。
當即,蘇峻也不客套,拱手四方作揖後,執起狼毫,蘸滿了濃墨,在屏風上一揮而就。
蛟室圍青草,龍堆擁白沙。護江盤古木,迎棹舞神鴉。
筆力剛勁,力透紙背,正是先前那半闕詩篇。
緊接著,蘇峻便又長吟著揮毫寫下下半闕:破浪南風正,收帆畏日斜,雲山千萬疊,底處上仙槎。
“蛟室圍青草,龍堆擁白沙……好詩,不知此佳作可有名字?”
王舉人口中咀嚼著杜詩聖這篇名流千古的《舟泛洞庭》,微笑著問道。
蘇峻聞言也是上道,連忙道:“倉促之作,尚未命名,還請王前輩斧正。”
王舉人聞言眼中露出欣賞的神色,沉吟著正要開口,卻突然聽到穩坐在上席的威嚴老者不無調侃地說道。
“就叫《題王文卿子醜文宴》吧,滿足一下王文卿那想要沾光的虛榮心。”
“我這點小心思,文山前輩何必如此不留情麵呢?”
王舉人聞言不惱反喜,笑吟吟地朝威嚴老者作揖求饒道:“晚輩再怎麼沾光,也比不上你蘇文宗啊,這可是祖上就注定了的。”
說著,王舉人又對蘇峻說道:“還不上前拜見文山前輩?”
蘇峻聞言乖巧地行至威嚴老者的座前,躬身行了一個大禮,恭謹地說道:“晚生蘇峻,拜見大宗師。”
“蘇峻,你今年才十五吧?可有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