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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退兵吧……”
呼延默捂住軒絨燁錚的傷口,擔憂道:“來日方長,也不急這一時了。”
大遼軍隊疲於應戰,對上如日中天的大周,被小創也不丟人。今日就算是他們卯足勁攻下碧陽又能如何,大周退居一縣,依然可以精力充沛與他們相鬥,更何況主子還大周皇帝所傷,雖不致命,但卻能使軍心動搖。
軒絨燁錚再次望向高牆上的女子,搖頭歎息,抱著雲溪泠的屍體退兵離開。
雲落楓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癱軟在賦長憶的懷中,忍住那股揪心預嘔的感覺,顫抖的盯著手中的弓箭,滴下兩顆晶瑩的淚花。
“你為什麼要趁機傷他?”
賦長憶冷笑,豈止想傷他,還想讓他死了幹淨。
一場大戰就這樣中途停止,軒絨燁錚負傷而歸,帶著個女人的屍體回到營地。主將被創,士兵惶恐,大遼戰神不複當年神采了麼?何時受過這等傷啊?
軍醫忙上來查看他右臂上的箭傷,軒絨燁錚不覺得疼,心如止水仿佛失去了戰鬥的意義。
他看著呼延默,不知是想找個安慰還是求一個完美的借口,傷心道:“你說,她是不是故意這樣做,讓孤離開,保大遼安危?她並不想傷我的,對吧…”
呼延默抿了抿幹澀的唇,隻得憂心道:“是,陛下說的沒錯,殿下她是為你好。”
卸下盔甲,軍醫劃開布衫,卻看見受傷的胳膊已經僵硬發黑,嚇的手中的紗布險些落地。
“這箭有毒!”
呼延默大驚失色,忙蹲下身看他胳膊上的傷勢。那支箭來的飛快,更像是蓄意以久,箭翎橫插整支胳膊,若不是陛下躲開及時,必定會傷及心肺。
他瞅著那傷口上潰爛的程度有些似曾相識,盯著胳膊看了許久,才顫顫巍巍的說道:“是‘血淚’!又是‘血淚’!”
大遼敗來,無往不勝的戰神終是敗在了大周新帝的手上,破了那戰功累累的功績。此次戰役大遼投入全部的兵力,卻不敵對手,慘敗在碧陽城下。後人傳說,那軒絨燁錚本可以不那麼狼狽,可以不用輸的那麼慘,然,心愛女子舉箭怒對,讓他沒有防備的同時,還喪失了該有的鬥誌。
又有人說,大周皇帝暗箭傷人,箭頭上塗有劇毒,見血封喉,是小人手段,非君子所為。
諸多疑雲,撲朔迷離,隻有等到日後聽說書人細細評說。
戰後幾日,軒絨燁錚果真再次一睡不醒,那‘血淚’之毒霸道狠厲,沒有解藥服下必死無疑。
君珂便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她未改著裝,依舊以男裝示人,同她一起來的,還有半顆珍貴無比的藥丸。
呼延默戒備的看著她,以及她手中那半顆天香凝雪丸,“郡主這是何意?”
君珂淡然一笑,對麵凶神惡煞的侍衛,並不慌張,“呼延參謀不必緊張,這便是世上僅存的半顆天香凝雪丸,早在十幾年前,魏國皇帝為寵妃求得這良藥,服用過半顆,另外半顆一直被存放在冰庫裏,今日我願意將此要拿出來,解救大遼燃眉之急。”
“你會這麼好心?”
“自然,我是有條件的。”
她看了看床上麵色發黑,散發著腐肉臭氣的男子,輕聲道:“我要魏國重振威風!”
呼延默鋼齒緊咬,氣的暴跳如雷,“我就說不該留著你們這幫餘孽,還妄想學大周複國,癡人說夢!”
君珂不疾不徐的說道:“你們現在似乎沒有退路,除了我手中這半刻藥可以救他,別無他法。命都沒了,大遼失去了主心骨,你們還談和保家衛國?如何躲避大周的強追猛攻?”
他們是撤退了,帶著營地僅存的物資逃亡大遼境地,可賦長憶並沒有因此放過他們,而是乘勝追擊,被苦苦打壓著。
雲落楓曾哀求賦長憶放過大遼,他麵上是答應了,可暗地裏依然下令絞殺大遼士兵。
這樣的厲害關係呼延默自然知道,可是魏國是他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如何能丟。
“機會隻有這一次,呼延參謀也不要想著搶走此藥,畢竟君珂已窮途末寇,不在乎生死。”
他將藥放到唇邊,做出一個隨時會吞掉藥丸的動作。
呼延默一咬牙,妥協了他的要求,“可以,你將藥給我,魏國玉璽,你拿走!”
君珂滿意一笑,達成協議。魏國複國隻在朝夕間。
攻大周一戰,不僅大敗,甚至丟掉了魏國,大遼此次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代價慘痛。
碧陽一戰七日後,軒絨燁錚依舊未醒來。此時大遼軍隊已經悉數撤回,賦長憶沒有再追擊,大周傳來消息,前朝公主雲落楓將嫁與新皇。天下皆知,聞者心思各異。
呼延默既是憤怒又是心疼,主子吃了有史以來第一次敗仗,正如先帝所預言,他終會為了那個女人當回手下敗將,果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