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暗波流動,風雲四起(1 / 2)

當天,北齊攝政王重病不起,垂憐聽政的四公主帶其外出求醫的消息不脛而走。

短暫消停了幾日的北齊朝堂再次風雲湧動。似乎少了這根主心骨,北齊政事再次處於風雨飄搖的危難中。

蘇府大院中,下奴已經布置好內堂裝飾,等著新年的到來。大紅燈籠高高掛,張燈結彩處,總讓人產生一種待嫁新婦將盛裝出嫁的錯覺。

蘇舜欽定定的看著家丁掛起紅綢,貼起剪紙窗花,有種恍惚回到一年前的錯覺。他清楚的記得,雲落楓嫁到蘇府那天也是這樣,春寒料峭,初雪消融。北齊當朝皇帝的首位公主出嫁,十裏紅妝路,半世女兒夢。天下嘩然,好不熱鬧。

可也是在那一天,他出言狠心拒絕了那個為他著一身鳳冠霞帔的女子。而今,朱顏未改華發未生,他卻被塵封在那個無終的夢裏,一待便是一年的光景。

夢裏,女子還是一身火紅的嫁衣,朝著他迤邐而來,美若凡間靈,宛如畫中仙。

一不留神,竟然已經一年了。時光從來便是這樣殘酷,能讓兩個原本可以同心結發的人形同陌路。

“少爺?少爺?”

墨硯從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心底狐疑這紅燈籠有什麼好看的,值得素來風輕雲淡的蘇家大公子如此出神。

蘇舜欽回過神來,看見小廝懷中還抱著兩隻未來得及掛上的紅燈籠。

“昨兒夜裏,爹爹似乎又未曾回府?”

墨硯點點頭,回道:“確實如此,今兒早上才回府苑淺眠了一陣子。這會正與朝中幾位大臣在偏廳裏議事。”

倒是越發讓他難以捉摸了。難不成攝政王這一倒,李家又蠢蠢欲動了?可新帝已然登基,權力也逐漸穩固起來,若還是不死心,惹惱了陛下,削官封爵,發配蠻荒都及有可能。

李家,會如此不識抬舉?

偏廳議事堂內,蘇礪正執起一杯清茶,散漫的吹開杯中的舒展的茶葉。略有歲月刻痕的眼角瞟了眼來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晃眼一瞬,稍縱即逝。

蘇舜欽趕來時,議事廳裏的人已經悉數離場,隻剩下坐在高堂上的蘇礪,悠哉的喝著清茶。

“舜欽來了。”

“看樣子幾位大人談論的事情是不希望孩兒聽見。”

蘇礪合上茶蓋,站起身來,“不過是嘮幾句家常,沒有議論公事,聽不聽又何妨。”

“爹爹又要出府?”

“嗯,不錯。本官要去見見皇帝小兒。”

蘇舜欽一愣,“爹爹為何選擇在此時麵見陛下?”

“此事你不要管,為父自有思量。”

眼下皇城暗裏波濤洶湧,攝政王與六公主離京,新帝一人留候在宮內,偏挑著這個時間段去麵聖,意欲何為?

蘇礪沒有直麵回答他,叫來小廝吩咐備好出行的馬車,徑直離開。

“爹爹,孩兒曾經給過您一次機會。”

蘇礪邁出的腳步一頓,隻一瞬間再次頭也不回的離去。留下神情複雜的男子,收緊雙手,心中是翻江倒海的思緒。

年關將至,又是一年新春佳節,全城的百姓都其樂融融,投入在新春祥瑞的氛圍中。

樂安候府卻是一片冷寂,沒有沾染絲毫年味。

賦天翎站在幽暗的房間裏,雙手負於身後,麵對著的是幾塊先祖的靈牌。

下人叩了叩門扉,輕聲喚了句:“候爺,剛得到消息,戶部侍郎蘇礪正驅著馬車朝著皇宮的地方而去。”

賦天翎冷冽的眉目未有任何波動,滿頭花白的銀發在陰影的籠罩,渡上一層暗灰色。

小廝見他不搭話,料想是沒有什麼吩咐的,遂不再言語,規矩的侯在門外。

屋裏的老翁半晌才輕歎一口氣,幽幽道:“他們到哪裏了?路上可還安全?”

“回侯爺,攝政王一行人正馬不停蹄趕往青州的方向,一路周全無需擔心,不出幾日便能安全抵達望月穀。”

賦天翎閉上眼,止不住的搖頭歎氣。他如今已經老了,沒多少時日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他再不能承受。

可笑,他未雨綢繆,在朝堂叱吒風雲了半生,卻依然抵擋不住命運的輪回。這算是報應麼?

賦家的男兒真的注定該是這般下場?代代相傳,無不意外,他孤苦伶仃了半輩子,好不容易守得賦家的獨苗長大成人,怎能忍受那孩子也遭受他父親一樣的際遇。

老了,他是真的老了。很多擔子他已經扛不動了。

“侯爺......可有指示?”

末了,白發蒼蒼的老人才睜開老皺的眼,緩緩開口道:“一切等憶兒身體穩定再說。”

“小的遵命。”

人這一生若是真有你無論怎樣都掙脫不開的命運,像是一把沉重的枷鎖,直到你死都不得卸下,桎梏著你的靈魂生生世世不得安息,你該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