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了(2 / 3)

一次計算機課上,老師讓文山回答問題,他不會。想必那位老師一定很活潑開放,愛開玩笑,他說:“請你女朋友幫你呀!”當時長白玉坐在他旁邊,羞得滿臉宛若在爐子旁邊烤的一樣通紅。文山隻恨自己沒有孫悟空七十二變的本事,否則,早變成螞蟻找個洞鑽了進去。

文山還是怕老婆的模範典型丈夫。他自行車鑰匙大部分時間都躺在長白玉的褲兜了。啥時長白玉想和他開開玩笑,任他使出渾身解數,求爺爺告奶奶,也拿她沒辦法。一次,舍友戲謔道:“人家把鎖一關,就讓你守著鑰匙睡地板。”一般情況下,隻要進了文山耳朵眼兒的,特別是兄弟的取鬧,他都會以老拳抱之,他身高馬大,有這個資本,所以那群兄弟還是掌握著分寸,隻在背地裏當作笑談。而長白玉毫不在乎這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她覺得: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再說,就算他們是情侶又有什麼可指責的呢?就像溫飽問題,建國初期能吃飽飯那是特例,而現在,挨餓才是特例呢!成雙成對的遍地都有,這是常態,正常的就像是人都得吃米飯饅頭一樣。

事實上,最能改變一個人的看法的,往往不是那些紋絲不漏的滔滔論辯。你說我們是情侶,我說不是,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德勝結識了長白玉,活的很快活,但這種快活絕對有別於從長白玉那裏得到的。長白玉出院以後,德勝開始了蝸牛式的前行。

自還回書後,德勝就整日整夜的琢磨,有啥借口能走近長白玉呢?他開始用搜尋的目光打量這個世界,因為這個世界裝著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世界裝著他的一切。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搜尋,他幾乎把眼睛望出了血,很失望,沒有見到她。他懷疑是不是長白玉又得了什麼大病絕症進了醫院,或是休學回家了,或是出車禍死了!想到這裏,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呸呸呸”怎麼竟往壞處想。可是除此之外,他又想不到任何一種合理的解釋。

秋天的太陽沒有了夏天驕躁,卻沿襲了它的熱烈。吮吸了秋日熱烈的柏油路黑黢黢的,仿佛在冒著熱氣,蒸著德勝的臉和心一樣焦灼。像往常一樣,下午德勝背著書包去上課,他挪著灌鉛似的腿無精打采的走著,他甚至感到腦袋也是多餘的:為了支撐它,要付出他多少極不情願的努力啊!

“嗨!”一張輕鬆活潑白白嫩嫩青春灑脫的臉,嘴唇微微斜向後上提起,露出一排潔白如雪的牙齒,在向他打招呼。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個場麵他再熟悉不過了,可那都是在夢裏啊!他索性朝大腿上狠狠地扭了一把,感到稍微有點疼,他又使勁扭了一把,確鑿是真疼,這不是夢!他脫口而出:“你還沒有死啊!太好了!太好了!”

“呸!你說的什麼話呀,這麼長時間沒見麵了,竟然一見麵就詛咒我死,太缺德了吧!”長白玉收斂笑容。

“不不不……”德勝扔出一連串“不”字,手在後腦勺上撓個不停,好像剛才失態的窘迫會和頭皮屑一起被撓去。他笑嘻嘻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早了,上課去吧!真是見鬼了,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你這種人?”長白玉有些生氣的說。可憐的人啊,你又怎能體會的到:一顆長期處於渴望狀態的心,突然,一天渴望成為現實時的激動與興奮呢?

“我……我……”德勝變得木訥起來,“反正你隻要知道,見到你我很高興就好了!”他不能在向她解釋了,即便他有三寸不爛之舌也說不明白,道不清楚啊!更何況現在這個結結巴巴的他呢!

下午,老師講的課,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晚上,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回味著等待了一個多月的重逢,心像燒開了的水咕嘟咕嘟的跳個不停,他想起了一首英國詩:

那春天裏最初的蝴蝶

橘黃而紫紅

輕快的飛過我的路

一朵飛翔的花

改變著日子的顏色

十一

一個多月分離後的重逢,對德勝來說:就像於三伏天裏的連曬帶旱折騰的篶頭耷腦的玉米苗,遇上了甘霖;於嗷嗷待哺的嬰兒,這可是遇上了活命的奶汁啊!太及時,又恰到好處。越是難以企及的越是彌足珍貴。德勝因見到了長白玉,興奮了一周,飯吃得香了,覺睡得熟了,路走得有勁了,脫胎換骨,成了另外一個人!

對於一個習慣了北方氣候的人來說:春天應當是,草木發芽,萬物複蘇的;夏天應該是,驕陽似火,大紅大紫的;秋天應該是,枯葉紛飛,碩果累累的;冬天應該是,大雪飄飄,寒風徹骨的!而上海,春天有點早熟,夏天有點亢盛,秋天有點拖拉,冬天有點沒勁。一年四季全亂了套,老感覺它不按順序來,不按套路出牌。

上海的冬天沒有一點的冬天味!德勝期待的二零零六年的第一場雪千呼萬喚就是不出來!入冬不久,扭扭捏捏的下了一場無邊無際的毛毛雨。別看毛毛雨沒力度,它卻帶來了徹骨的冷,弄得寢室裏潮濕極了,不誇張的說被子褥子可以攥出水來。他覺得有雨當有詩,更何況是毛毛雨,就更能誘惑出詩意來了!他決定寫詞:

卜算子·書懷

近日雨綿綿

被褥裏外寒

昂首蒼天閉上眼

心中怨無限

被褥寒可忍

隻是心不甘

偌大上海屬南國

怎無豔陽天

他寫完後,左看右瞧,上瞅下掂,前尋思後琢磨,越想越高興,既樸實無華又感情充沛。他按捺不住對自己傑作的欣賞編成短信發給了長白玉。長白玉回答的簡潔明了,就倆字“同感”德勝看後,更是欣喜若狂,樂得屁顛屁顛的!試想:得到心愛的女孩的讚同,誰又能不激動呢?

不知是老天扭捏膩了,還是被德勝的怨氣鼓弄醒了,天放晴了:白雲飄飄,綠水悠悠!他寫詩詞,從此也一發不可收拾,手機成了展示他才華的平台,他掏出手機又寫道:

卜算子·橋頭北望

風吹烏雲散

旭日東方升

獨上橋頭向北望

一派春guang色

數忍嚴寒苦

今朝分外暖

憑欄遙想北國天

豔陽當必然

長白玉說:“地瓜漲價,有起色,好好努力。”德勝看後都快樂瘋了,奧林匹克競賽上得冠也不過如此吧!確實,還有什麼比受到心愛的女孩的肯定和鼓勵更讓人心動更讓人瘋狂?

後來,德勝聽說長白玉生病了,去了醫院。他慌了神,借輛自行車朝醫院奔去,路上一連闖了兩次紅燈,竟毫不知曉。進了醫院才意識到:偌大一個醫院,要找一個人又談何容易!他給長白玉打電話,她說剛從醫院裏回宿舍,沒啥大病。至於啥病她沒說,德勝也沒問,他不好意思問,萬一是婦科疾病,那就太尷尬了。他隻是告誡她有病抓緊治療,別拖著,大不了輸液打吊瓶!

長白玉有點犯疑:我生病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除了舍友就是文山了,因為我需要他的自行車。舍友不可能泄密,她根本不認識李德勝。那泄密的一定是文山了,可是文山為什麼把我生病的事情告訴李德勝呢?如果德勝不問的話,文山又怎能主動告訴他?那麼,李德勝為何要對自己關心呢?雖有一麵之緣,可是還僅僅是同學之意朋友之情嗎?長白玉隱隱約約感覺到什麼地方出現了差錯,可又不知道錯在哪。

晚上,德勝盯著手機發呆:來到大學兩個月大多一點,自己似乎變了不少。來上海的前一天晚上還要求自己要順其自然,一切隨緣,怎麼現在都一一背叛了呢?與長白玉醫院中相遇是天意,但回到學校後望穿欲眼的搜尋她還能算是天意嗎?每天一條祝福短信的殷勤還是順其自然嗎?他感到害怕,一個連自己都背叛的人還能不背叛誰?

但他又不想將自己拽回,他喜歡上了長白玉。他明確的體察到:隻要見到她,他就無比激動;隻要能聽到她的聲音,就異常歡快;見到她快樂他就快樂,聽說她生病他恨不得替她病。他哆嗦著手又寫了一條信息:

折一隻有羽翼的小船

載一株蘭花一顆香草

外加一副靈丹妙藥

走上陽台,輕輕放飛

穿過墨色的夜幕

停靠在你床前

取下蘭花香草與妙藥

無需說話

它自化作濃濃的祝福

早日康複

十一

德勝自初中養成嗜書如命的習慣,高中壓力大課外書沒看多少。到了大學,自由時間多了,圖書館又有浩如煙海的書籍,他如魚得水般穿梭於圖書館和宿舍之間。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圖書館四樓那一架架書上了。圖書館十層,可是他去過的不多,他覺得沒有必要胡竄亂逛,四樓的書就夠他看的。

那日,心血來潮去了三樓。從此,他的生活軌跡發生了大轉彎,因為長白玉在三樓。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一個多月她像從人間蒸發似的,見不著人了。一個在四樓,一個在三樓,雖隔一步之遙,不能相見,宛如隔了萬水千山。

他摸著了長白玉的生活規律:她是三樓的常客,四樓的稀客,同他一樣嗜書。他還發現和她經常在一起的是一個穿紅褲子的女生,紮著小辮。紅色是最醒目的,就像交通燈一樣,老遠就能看到。因而他找到了找尋長白玉的快捷方式:找紅褲子。紅褲子女生旁邊若是一個胖乎乎、圓墩墩、白嫩嫩的女生,八九不離十是她了。

一日,德勝在四樓看累了,更確切的說是,想累了,想長白玉想累了。他去了三樓,一進門就看到他在第三排第一個座看雜誌。他像在找金子似的低著頭走到第三排第一張桌子旁邊,他沒有停,隻是放慢了速度,在心裏想:抬頭,稍微抬一下頭就看到我了,然後我再和你打招呼說真巧啊!可是,她沒有抬頭,盡管他放慢了速度,還是匆匆而過,他走過去了。他急得心裏大喊:“路怎麼這麼短呢?”

他像被什麼拽了似的,倒退了回來,擠出一臉驚訝說:“你也在這呀?真巧啊!剛才沒看到你。”長白玉微微笑笑也說真巧。他沒有坐在長白玉旁邊,而是到了她身後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這樣想啥時看就傻時看她了,不會被她發現。雖然隻是背影,也已經是極大的滿足了。

過了好一會,長白玉起身朝他走來。他低著頭看書,但眼角的餘光已看的清清楚楚:她竟然坐在了對麵的椅子上!我的天啊,德勝的心跳在加快,胸膛裏像裝了隻桀驁不馴的小狼似的,橫衝直撞。

“李德勝,你能幫我一個忙嗎?”長白玉先開了口。

德勝想:別說是一個忙,就是一億個忙我也覺不含糊的!他好像才意識到她坐在了自己麵前似的,慢慢抬起頭,笑眯眯的說:“不會是讓我做馬當狗吧?”

“瞧你說的,是讓你坐主人。願意嗎?”

德勝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上,他捉摸著,馬和狗學校裏都沒有,不可能是做馬和狗的主人。“主人”在他老家的就是“當家的”的意思,難道她在暗示……。他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快樂死了。

“你說話呀,到底願不願意?”

“你說說看,是做誰的主人?”

“兔子,我養了一隻兔子。晚上竟咬籠子,“咯吱咯吱”的響。我怕影響舍友,討人家煩,我知道給誰誰也會不樂意接受這種苦差事,可是你能幫我嗎?“

“我可從來沒養過寵物,連兔子吃啥都不知道呀!”

“兔子吃草,樹葉也行,放心養死不怪你。”

“好吧,我試試看,首先聲明養死別讓我償命。”

德勝當晚就拿來了兔子。小家夥雪白雪白的,初放到宿舍裏毛茸茸的縮成一個球,眼睛紅得發亮,甚是討人喜歡。他的舍友也很講義氣,為兄弟忍了。不久,就發現小家夥所到之處無不留下縮小了的羊糞蛋兒。這就使得德勝忙活起來,每次他都得親自清掃,兔子屁股髒了他就給它洗澡。來了這個小家夥,得勝的生活像多了一口人似的,照顧它比他自己都周到。早晨舍友還在酣睡時,他已起床為那小東西采摘新鮮樹葉去了,上完課回到寢室,先放它出來透透氣,之後又得清掃糞便,好像他就是專為兔子擦屁股而生的。

德勝沒有做成兔子主人的當家的,卻成了兔子的主人,即使如此,他照舊很興奮,畢竟是他心上人送他的兔子,這可是鐵一樣的事實,這不能不說明點問題,用他舍友的話戲稱“兔子乃定情信物也”。所以,他發誓,就算他死了也不能把小兔養死。

也許他的誓言根本就不能實現,老天見了都要生氣。老天給他開了個玩笑:小兔死了。從長白玉那裏接過來恰巧一周。據他舍友供述是由於前一天吃了過多的橙子皮,消化不良,拉稀致死。他一五一十的向長白玉說了一遍。

長白玉真想臭罵他一通:還是大學生呢,連一隻兔子都養不活,真不知還能幹了什麼。她沒有,理智告訴她:他也不想,誰讓那兔子太貪嘴呢!她說:“死了就死了唄,早晚都是要死的,隻不過是提前進入狀態而已!”

德勝真是痛不欲生。恨不得用自己的死來換回兔子的生,因為他最不願看到長白玉那傷心的眼神:清澈明亮中敷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然而,就像人一樣兔死也不能複生。

地震發生前會有一些異常的現象,叫前兆。兔死,該算不算一種前兆呢?

十二

時間過的太快,不知不覺中就把萬事萬物甩到了身後。

半年過去了,德勝打工的錢拿到了手,這可是他自己靠汗水換來的,花自己的錢做想做的事是最快樂的!而這快樂又與和能讓自己心醉的女孩子聯係在一起,則是快樂的登峰到極!他要為她買點東西。他的禮物有三層含義:一為兔死致歉,二為元旦賀喜,第三條是他憋在心裏半年都沒敢說的話:為喜歡的人留念,也可以說是定情信物。

德勝拿到工資的當天下午就去了附近的小鎮,在商店裏逛蕩。店裏有洋娃娃、玩具熊、狗熊、胖胖豬……個頭大的小的,顏色豔的黯的應有盡有,但他都看不上眼,個頭大的顏色豔的他嫌太張揚,個頭小的顏色黯的他怕她說他小氣、土豹子。他犯了難:挑挑選選,拿起又放下,走過又回來,他感覺連狗熊還不如:狗熊掰棒子最後手中還剩一個,他卻是兩手空空。

他幾乎踏遍了鎮上的所有商店,最後停在了一排圍巾前,欣喜若狂,對自己說:“哎!該先來這家商店,那樣也省下不少力氣!”可立時他又覺得自己真是可笑:前麵走過的商店是量變過程,這一家是質變的一步,沒有前麵量變的積累也就不會有這一家的質變,就像一個人能吃七個包子,隻讓他吃第七個,他也照舊會餓得不行。

圍巾就像一團火,暖的他眼球都熱了,他想大概他的前生是打鐵的,見了暖的東西就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他拿起一條,伸著、疊著左瞧右看,想象著長白玉圍上後的樣子,竟傻乎乎的笑出了聲。他從未感到過自己竟是如此的貪婪:手裏拿著一條,眼裏瞅著另一條。服務員大概看出了他的心思:心是想好買圍巾隻是猶豫不決不知買哪一條。照這樣下去,到打烊他也拿不定主意。服務小姐隨手提起一條,一邊吹噓的天花亂墜一邊在自己脖子上圍,意思是:把我當成你的女朋友,看看好看不?

生意人本來就有這本事,啥東西隻要一經他的嘴巴過濾都成了精品。德勝心動了。臉上露出一副好像剛剛做出了一個生死攸關的抉擇後的安詳與寧靜。小姐剛要從脖子上解下來包紮,德勝像突然中風病人扯高嗓門喊一聲:“慢!”

小姐嚇了一哆嗦,臉上一片茫然,心想好不容易才說服他買這條,怎麼說變卦就變卦呢?隻見他扒拉開表麵的幾經人手摸的黯淡了的圍巾,從裏麵揪出一條一模一樣的,遞給了服務員。哦,原來是這個傻小子留了個小心眼呀:怎能容忍讓心愛的女孩佩戴別人摸弄過的圍巾呢?

當晚,他去了三樓,沒見著長白玉。板凳還沒暖熱,他又去了四樓。她果然在那裏。這次他像喝醉了酒似的膽子大了不少,他坐在了長白玉旁邊,眯縫著眼說:“我發工資了。為了表達兔死對你的愧歉之情,買了樣東西給你。”

長白玉睜著滾圓滾圓的眼睛望著他說:“我都快忘了,你還想著呀!想的還挺周到嘛!”她抬起右手在德勝眼前晃晃,說:“你看,怎麼樣,好看麼?”

德勝這才發現那隻如蔥管似的玉手上多了一隻戒指:綠色蝴蝶狀,手一動兩隻翅膀就忽閃忽閃的像要起飛,他看的入迷了:仿佛長白玉變成了一朵盛開的花,蝴蝶正在花上采摘花蜜,簡直太美了,還有什麼比心愛的女孩佩帶上靈動的蝴蝶戒指更美呢?他壓抑了狂喜的真情說:“還行吧!”

“今天逛城隍廟買的,隻可惜是假的,不值錢的!嗬嗬,真的買不起呀!”

德勝望著歡欣中帶著絲絲惆悵的眼睛,恨不得:自己立馬擁有一百大萬,大手一揮,摔給麵前的心愛的女孩子,然後豪邁的說聲“花去吧,花完在來拿”。可是,他這個農村中走出的娃又怎能擁有這麼多錢呢?想到自己緊衣縮食的寒酸,不免又感到自慚形穢。他抬起羞的通紅的臉,偷偷的瞥了一眼,又是一陣吃驚:長白玉的脖子上多了一條圍巾。紅黃相間,綠色襯底,又有青鬆綠竹作圖:好一派悠然脫俗之氣!他結結巴巴的說:“這……這……也是今天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