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刀，便是十八條性命！
當十八道幻影消散，狂刀已在十丈之外，眼神中興奮的刀芒瞬間黯淡下去，幹枯瘦小的身形，不再有方才泰嶽般的威風，手中刀沒有一絲血跡。
十八神騎倒下了，每人的眉心處隻有一道淺淺的白印，皮未破，血未流，但他們的確死了，圓睜的雙眸顯示他們心有不甘，但這都不重要了，死人是沒有威脅的。
華麗的出場，慘淡的結局，並非他們無能，而是眼前之人太強！
“馬白龍真的死了麼？”狂刀對吳何問道。他並非不信馬雲飛說的話，隻是心中還存有一絲希望。
吳何半天才回過神來，苦笑著點了點頭，他此時才真正明白為什麼自己近百載的驚龍內勁，卻不入六大高手之列，功夫練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強弱已經不是靠內力招式來決定的了。
當初月兒之所以能退殘月，並非因為她真的便比殘月要強，隻是殘月先入為主的被飛劍嚇倒而已，若是兩人當真動起手來，輸的一定不會是殘月。
“中原無人！”狂刀仰天歎息，仿佛寂寞的在求漫天神佛下界來和自己一戰。
“中原無人？哈哈……”馬雲飛突然大笑起來。他飽讀詩書，學盡儒家之道，有時候確實迂腐了些，竟不管眼前狂刀偌大的名號，也不管一旁吳何給自己的猛打眼色，一臉不屑道“我中原大地，自然是藏龍臥虎，你這等倭寇蠻夷，不過井底之蛙，中原無人這等大話也敢胡言亂語？”
狂刀不怒反喜，忙道“快說，何人能與我一戰？”語氣間竟是無限期待，卻沒明白馬雲飛不過是在調侃自己。
馬雲飛也愣了一下，隨即明白眼前人果然如同傳聞中一般是個武癡，隨即笑道“我中原巴蜀之地，有稱劍仙者，禦劍飛仙，瞬息間可在千裏之外取人首級，你可曾聽過？”
“哎……”狂刀聽罷長歎一聲，再也不看馬雲飛二人一眼，轉頭徑自走去。
其實是馬雲飛誤會了，狂刀要的是能和自己一戰之人，並非比自己強的人，那些劍仙之流，即便真的存在，狂刀又哪裏去找？中原之人都不曾見過，他一個倭人，十五年才來中土一次，怕有生之年也難見到了。
“人間五十年，較之於天，不過渺小一物。看世事，夢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滅隨即當前。此即為菩提之種，懊惱之情，滿懷於心胸。放眼天下，海天之內，豈有長生不滅者。”
狂刀的歌聲遠遠傳來，雖是用倭語言唱，馬雲飛和吳何都不曾聽懂其中意思，但那種孤苦傲然之情，卻讓這初逢大變的兩人感觸良深。
“哎……雲飛，你苦了你了。”吳何摸著馬雲飛的頭道。
“爺爺！”馬雲飛強忍淚水，他其實和眼前的這位幹爺爺並不熟悉，但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馬雲飛卻已經把眼前的吳何當成了唯一的親人。
“好，好……”吳何老淚縱橫，他自然聽出馬雲飛已經將對自己稱呼中的“幹”字去掉。二人猶自感歎一番，吳何這才問道“雲飛，你這是要去哪裏？”
馬雲飛道“我父親臨終之前，讓我去找我紅姑姑。”
“蛇蠍紅？”吳何也知道當年蛇蠍紅和馬白龍的那一段兒女情長，點頭道“也好，如今怕也隻有蛇蠍紅能保你周全，我也要去南明，走吧，中午前或可趕到躍馬城。”
馬雲飛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跟著吳何走去，其實馬雲飛死前是讓他把家傳的寶貝帶給蛇蠍紅，如今寶貝沒有了，但馬雲飛還想著讓蛇蠍紅傳授自己武藝報仇，況且正如吳何所言，當今天下，除了蛇蠍紅的萬毒穀，怕也沒有馬雲飛容身之處了！
“走吧……嗯，我想起來了！”吳何一拍腦門兒道“你此時去萬毒穀，怕是找不到蛇蠍紅。”
“這又為何？難道紅姑姑不在萬毒穀？”馬雲飛疑惑的看著吳何，眼神中多了一絲戒備，他此時再也不會輕易相信他人了。
吳何看出馬雲飛心思，也知道這孩子受了不少苦楚，倒不在意，解釋道“平日那蛇蠍紅的確足不出穀半步，不過如今卻不同，既然狂刀已經踏足中原，那麼十五年前的‘天涯之約’怕也不遠了，你紅姑姑必然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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