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年代1(1 / 2)

覃安心是口渴渴醒的,感覺自己的嗓子眼此刻幹的都快冒煙了。

她費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就見眼前一個中年女人正一臉關切中帶著喜悅的看著自己。

這個女人剪著一頭齊耳的短發,額頭上帶著點點的汗珠,劉海有些淩亂的貼在額頭和兩腮,眼周黑黑青青的,眼角爬上了隱約可見的幾條魚尾紋,臉色晦暗,看起來很是疲憊。

但是卻長的很是溫婉可親,兩眼非常有神采,溫柔看著她的眼裏透露出無限的喜悅和關愛之情。

身上穿著一身已經洗的泛白打著布丁的藍色衣服,雖很破舊卻也整潔,腳上穿著雙一看就是自家做的千層底布鞋。

“安心,你醒了!你燒了七天了,可擔心死娘了!”語氣溫柔而急切。

女人用手摸了摸覃安心的臉,看著她幹起皮的嘴,端起床邊櫃子上的海碗喂她喝水,溫熱的水流入幹渴的喉嚨如同甘霖一般,覃安心一口氣把水都喝光了,才感覺自己舒服了一點。

“餓了吧!娘給你留了稀飯,這就去給你熱來吃。”

女人戀戀不舍的摸了摸覃安心的額頭,不放心的看了她好幾眼,這才端著海碗出去了。

覃安心抬頭打量著,這是一個典型的農家土柸房,簡陋矮小,陳舊的牆麵上滿是黃黑色的泥土,有的地方經過歲月的侵蝕,土塊已經剝落,露出了牆裏摻雜的麥穗。

房間裏放著兩張簡陋的木床,就是一個床架子上搭了一片木板,再鋪上一層稻草,然後敷上自家草編的席子,掛著已經用了多年變成了黑灰色的蚊帳。

除了兩張床中間放的一個小櫃子,已經放不下任何的家具了。

在門的一旁開著一個小小的窗戶,陽光從窗戶外照射了一點光亮進來,但屋子太過矮小了,光線不足,顯得屋裏很是昏暗。

覃安心閉上眼睛細細的翻看著原主的記憶,現在是1971年,不正是那個特殊年代的第五年嗎?原來自己到了這樣一個的年代!

這是個簡單且單純的農家小姑娘,她叫譚安心,今年剛滿十五歲,短短的一生圍繞的隻有家人和生養了她的小小村落,每日裏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現在所在的小山村,四麵環山,在村子旁有條很大的河叫古湖,全村的用水多半都是靠著它,小村也因此取名叫古湖村。

通向外界的是人工開鑿出的,鋪滿了小碎石子的崎嶇山路,距離最近的公社有10多裏。

由於時代的原因,老百姓的日子都過得很是清貧困苦,普通人家的主食經常是紅薯稀飯,玉米餅子,雜菜餅子,野菜什麼的。

因為種的大米大部分都上交公糧去了,家境殷實富足的人家,一年也難得吃上幾次大米飯。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古湖村年成好的時候,多少還是可以勉強糊弄飽肚子,年成不好青黃不接的時候,村子裏的男人們就集體上山打獵,下河網魚,多少能弄點東西回來,一起分了改善整個村子的生活。

村子裏的消息很閉塞,除了隊裏開會的時候,隊長會傳達公社的消息,上麵的運動和政策,對外麵的世界一無所知。

村裏的人也都每日裏忙活著地裏的莊稼活,就盼著得到的工分高,地裏的收成好,關心的是否能讓家裏的幾張嘴吃飽飯,對於公社上的運動都當成了故事來聽,也不怎麼關心。

外麵的那些運動對他們來說太遙遠了,經過了饑荒的那幾年,不管什麼都遠不如自己的肚子重要。

隻是因為運動的原因,村裏的孩子們都沒辦法繼續到鎮上念書了。

爺爺譚文忠和奶奶熊成玉,他們生養了十個兒女,因為饑荒和疾病陸續夭折了五個孩子,最後站住的也就三個兒子兩個女兒。

兩個姑姑嫁的很遠,除了日子艱難沒法的時候上門打秋風,一年也難得回娘家一趟。

所以小姑娘對她們的印象就是,每次都帶著表哥表妹們上門,吃了還要帶一堆東西走,鬧得家裏糧食不夠吃,嬸嬸們總是為這個和奶奶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