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教人跳舞這件事,慶虞頗有信心,說:“我教你。”
年鬱皺眉,微微愣了愣,然後把烤冷麵放在地上,站在小推車跟前,說:“先給我拍個照,我要紀念這一天。”
雖然不知道這一天有什麼好紀念的,但慶虞還是給她拍了照,看她笑得有點傻,跟大西北放羊回來的孩子一樣。天真固執。
最後定了一段舞,她教了一整個星期,終於讓年鬱學會了怎麼跳,接下來就是練習默契度。
每天上完晚自修後她們都在學校練一會兒,後麵年鬱直接住進寢室,倆人一塊上下學。
到文藝彙演前一天,季嵐帶著李茹舊和姬以箏來找她們,說想檢驗一下訓練效果。
慶虞沒什麼意見,反正明天也要給別人跳,先讓觀眾看看也能有個底。
這時候剛下晚自修,九點半的校園裏清冷寂靜,隻有住宿生還在集體上第二個晚自修,整個教學樓隻亮了兩個教室的燈。
在學校公園後麵的那條廊橋上,暈黃的燈光並不刺眼,精致的燈籠上綴著流蘇,她們在伴奏響起後跳舞。
慶虞自己沒有覺得哪裏奇怪,但季嵐她們先前嘲諷的聲音全沒了,萬籟俱寂。
年鬱看她的眼神很奇怪,狗看到肉要吞下去時就會顯露這樣的目光。
她微微蹙眉,牽手的時候刻意攥緊了些,想給她一點暗示,不要用這樣的眼神,跟曲子不相配。但在她攥緊的那一刻,年鬱貼上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個字,特別輕,語速很快,孔雀開屏一般,瞬間而已。
這段舞結束後,其他幾個人還是沒反應,過了好幾分鍾,李茹舊忽然把年鬱拉過去,麵色激動地道:“剛剛說什麼了?我看到了,坦不坦白?”
年鬱拉上校服就跑,回頭說:“我跟她說的,礙你事了?”
李茹舊喊道:“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司馬昭之心,年鬱你聽見沒?!”
慶虞站在原處看年鬱跑出去的背影,察覺心跳的有點快,但又不知道是不是誤會了她的意思。
季嵐跟姬以箏圍過來問,想知道年鬱到底說了什麼,慶虞微微搖頭,看到李茹舊一臉了然的在旁邊看好戲。
這一晚沒有睡著,但沒有耽擱文藝彙演,兩人配合的很默契,台下的反應也在預料之中。
不過讓慶虞意外的是,她們在台上跳的舞沒有被人記住,反而是昨晚在廊橋跳的那一段被人拍下來傳遍了各大八卦群。
看視角應該是上第二個晚自修的住宿生從樓上拍的。
廊橋夜燈裏的一段雙人舞。
節目表演完後,她們坐回各自的班級看李茹舊在上麵拉二胡,大家在下麵笑。
慶虞也覺得有意思,等看完後才去衛生間。
她進去洗了手,十分鍾以後才出來,然後看到年鬱在門口,麵色凝重的看著她,說:“我們去操場那邊走走。”
她沒話,但跟著過去了。
操場背後是一大片樹林,此時正是入秋,楓葉與晚霞連成一片,仰頭望去時,恍然間感覺到一道柔美的色階。
年鬱扯了扯她的衣服,又抬手搭在眉骨上看天,說:“慶虞,我挺喜歡你的,不是朋友間的那種喜歡,你可以跟我試試。”
慶虞重重皺眉。
一片葉子落在腳邊。
年鬱看她眉間皺起的印記,像長滿芒刺的玫瑰,手一碰就能紮死迎日而生的奢望,等暴雨來臨,就會淹沒破土而出的兒女情長。她大概厭棄這些。
笑了一聲,她說道:“開玩笑的。”
從口袋裏掏出紙折的花,塞給她,“‘人類精神之花’,請你盡情享受你應得的快樂。”
校服下麵還是沒換的舞蹈服,跑出去時裙擺的卷雲刺繡栩栩如生,慶虞看到她遠離視線,紙折的花靜靜躺在掌心,隻要她鬆開五指,毫無重量的花就會隨風而去。
昨晚在廊橋,她貼過來時說了句‘我喜歡你’。
低聲喊道:“年鬱。”
話音剛落,聽到挨近的腳步聲,她抬頭去看,見出現的人是祁浣。涼風乍起,雲霞掩映,天邊是火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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