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騰彎腰往後歸列,掩去眼中淡淡的笑意。散朝之時,他與秦衝、秦緯一同去後宮看望各自的母妃,笑吟吟地道:“恭喜三弟,得了這麼個好差事。如今民生多艱,愚兄奔走多日也沒見成效,隻能盼著你帶來好消息了。”
秦衝懶洋洋回了句:“二哥此言折煞小弟了。”
倒是大皇子秦緯正色道:“三弟此去西南,當一路小心,傳聞西南近來收成不好,盜匪猖獗,巴人隱有叛亂之意。”
秦衝一抱拳:“多謝大哥,弟弟定謹言慎行。”
秦衝和羽林衛會和之時,隻帶了一隊十人親衛。羽林衛帶隊之人乃指揮僉事陸叢深,他朝秦衝行禮,露出了身後躲著的一張熟悉麵孔。
“金石,你混在羽林衛裏幹什麼?”秦衝把自己打小玩到大的伴讀揪出來,狠狠敲他的頭。
金石抱著點蒼劍騰挪躲閃,嘴裏嚷嚷著:“我來這兒是陛下同意的!陛下也說我整天悶在京中無事,應當出去曆練曆練!”
秦衝一問陸叢深,得知果然如此,這才作罷,讓金石趕快上馬出發。
由北至南,一行人親眼目睹了地動之後,百姓之慘狀。秦衝心中煩悶,麵色愈加冷淡。
這日行至漢江,衛隊分批過河,秦衝和金石一同立在船頭,忽見江心水波蕩漾。
秦衝立刻疾聲喊道:“船隊立即回轉!”
忽然,一群身穿淺藍勁裝的人從江麵破水而出,全都手持兵器,驟雨般朝秦衝所在之船襲來。
轉眼間,兩方人馬便糾纏在一處,浩浩湯湯的江水之上,刀劍相交之聲不絕,金石咬著牙抵抗眾多水匪的攻擊,且戰且退,大聲吼道:“水匪這麼多,肯定不是圖財,少爺小——啊!”
秦衝回頭一看,隻見金石腳下的船板不知何時竟破了個大洞,江水洶湧奔入船艙,秦衝當機立斷,格擋開一劍後,轉身跳入水中。
水匪領頭之人麵色突變:“不好,聽聞目標水性極佳,追!”
金石在水中狗刨,艱難仗劍解決掉三個追擊的人,精疲力竭朝遠處河岸遊去。
他方才體力消耗巨大,心裏也著急不已,來追自己的人不多,定是因為水匪盯準秦衝,這次的劫殺根本就是衝著秦衝來的。換言之,三皇子現在恐怕凶多吉少!
他們都是在北方出生長大的,除了像秦衝這般,喜好泅水的特例,其他勳貴子弟,能會一式狗刨便不錯了。
快要抵達對岸時,金石再也支持不住,左腿劇烈抽筋,掙紮之中往下沉去,不知嗆了多少口水。
恍恍惚惚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塊破布似的,被人拖拽著往亂石嶙峋的地方一路硌過去。
“咳、咳咳!”來人把他拖到平整些的土地上,朝他的胸口有節奏地按壓數下。
金石口噴水柱,滿臉都是落下來的水珠,窘得他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捂著腿倉促道:“多謝公……呃,姑娘救命之恩……”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是一張臉漲得通紅,不敢直視眼前女子濕透的模樣。
“公子稍等,待我去換套衣裳,再與你見禮。”女子聲音清朗,有條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