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息怒。”
薑國大軍帥帳內,副將喬朔正硬著頭皮,勸解立於長桌之後的楚王秦衝。
已卸下戰服的男人麵色陰沉,手中把玩著一麵象征著薑國軍隊的龍紋小旗,目光在麵前的沙盤上逡巡。
“區區一個苦峪城,竟讓我軍苦攻三月有餘。陣前換帥,也未能寸進。”
喬朔忙抱拳勸解:“殿下,咱們已經拿下西戎聖女,苦峪雖難攻,可沒了聖女的神力,依末將看,那西戎守軍怕是也堅持不了幾日了。”
“西戎聖女……”秦衝喃喃一句,擰眉問,“我軍將士仍是無法進入她的營帳?”
喬朔歎息:“是。如今她醒著,便是連殿下您請來的幫手也進不去。”
“嗯。”秦衝起身出了帥帳,隻留給喬朔一句“不必跟來”。
被圍在薑軍駐地中央的,是關押西戎聖女的營帳。秦衝撩開簾帳進去時,西戎聖女正一手饃饃,一手馬奶酒,吃得很香。
“你倒是悠閑。”秦衝在她對麵坐下,沉聲問,“西戎聖女,如今我軍禮遇於你,還望你據實以告,為何先前在陣前攻城時,我軍無法傷你分毫?”
樂靈放下手裏的饃饃,冷冷瞥向秦衝:“我不是說過了麼,這是你曾經發過的誓,永遠不會傷害我。自然,以你的意誌驅使的力量也都無法傷害我。”
秦衝眉頭擰起,輪廓英挺的臉上顯出懷疑之色:“我還從未聽過如此神異之力。”
“楚王殿下確定沒有聽過?大薑子民皆知,楚王妃的能力便是言出法隨。”樂靈輕輕一笑,翹起的嘴角上還沾著一粒饃饃的殘渣。
秦衝手指微微一動,繼而屈起,別過視線,解釋道:“那是世人言過其實,本王的王妃隻是略通道術,遠沒有達到言出法隨的境界。”
“看來楚王殿下和王妃真是鶼鰈情深,不論旁人如何說,都隻願相信王妃。”
她這話說得諷刺,秦衝想起往日不愉快的種種,右手握拳置於案上,道:“鈴鐺,王妃與此事並不相幹,如若你不肯歸順,便隻能充作戰俘,待戰事了結後隨大軍一同歸京,等待陛下裁決。”
“我都行。”樂靈颯爽一揮手,“反正楚王殿下對我這個戰俘也挺好的,單人住這麼大的營帳,還好吃好喝地照顧著。”
秦衝沉默片刻,說:“你畢竟是西戎聖女,等你們的左賢王莫椋回到苦峪城,你也算是我軍的一大籌碼了。”
樂靈低頭,無奈地笑了笑。
營帳裏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尷尬氛圍,秦衝的親衛劉寄奴撩開帳簾,不敢踏入帳內,遠遠遞出一封信:“殿下,這是王妃寄來的家書。驛使說,王妃讓殿下收信後即刻拆閱。”
秦衝起身,朝帳外走去,樂靈抬頭遙遙朝那信看去,喃喃道:“她竟然還敢用樂靈這個名字……”
秦衝接過信的手一頓:“還請聖女慎言,本王的王妃從始至終都叫樂靈。”
樂靈“哼”了一聲,雙手環抱,像是瞬間變成了防禦狀態的刺蝟:“既是楚王眼盲心瞎,就別指望我會配合你們。隻要我樂靈還活著一天,就不會任你們攻下苦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