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3)

陸劍鳴告別周荷霜、宋學範和阿海,他回到家裏的時候還不到九點鍾,可是娟娟已經在他家裏等了有半個多小時。

曉鳳今天是下午的班,這時候還沒有到家。開始,唐美璋夫妻兩個以為娟娟是來尋曉鳳的,他們告訴娟娟,曉鳳要九點二十以後才能回來。娟娟吱吱唔唔、含糊其詞的道:“我等等、我等等。”於是舅媽隻能陪著同她聊天,無非是說些;你媽身體好不好?王處長近來工作忙不忙之類的家常話。

“你回來啦?!”陸劍鳴剛跨進門,娟娟便蹭的一下站起來問。舅媽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娟娟,你今天怎麼啦?”舅媽吃驚道,她一直認為娟娟是個穩重文靜的乖女孩。

見娟娟一臉的驚恐,陸劍鳴趕忙說:“我沒有事,娟娟,你回家去吧。”娟娟兩隻眼睛隻管在陸劍鳴身上左右的瞧著,她怕他哪裏受到了什麼傷害。看陸劍鳴果真沒有什麼事情,娟娟這時候才將那顆一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倒在沙發上,兩腿發軟,一時間怎麼也站不起來了。

“怎麼啦?娟娟,你沒有事吧?”陸劍鳴上前扶住她的肩膀關切地問,他被娟娟對自己的關愛深深的感動了。他說:“娟娟,我沒有什麼,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娟娟隻是點著頭不說話,她眼眶紅紅的,淚水在裏麵直打轉,隻差沒有落下來。“真不該告訴她,讓她擔這麼大的心事。”陸劍鳴這時候可有點後悔了。

“劍鳴,你們兩個人是唱的哪出戲?”舅媽奇怪地問。“舅媽,沒有什麼。今天下午幾個朋友約我出去,我怕回來晚了,讓你們記掛,所以我讓娟娟來家裏告訴你們一下。”舅媽也鬆了一口氣,她拉過娟娟的手說:“閨女,看你這麼認真的模樣,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了呢?已經很晚了,你該回家去,免得你爸爸媽媽他們擔心。劍鳴,你送送娟娟。”舅媽道。

陸劍鳴回來的時候,曉鳳已經到家了。“哥,你今天不是休息的嗎?這麼晚到哪裏去了?”見哥哥比自己還回來的晚,曉鳳關戚的問。舅媽這時候已經睡了。“快去休息吧,我能有什麼事?”陸劍鳴說著就進了自己的房間。曉鳳一直看著哥哥關上了房間的門,她覺得哥哥今天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劍鳴你的信。”陸劍鳴晨練回到家裏以後,舅媽就將一封信交給了他,她是早上才想起來的。看信封上麵熟悉的字跡,陸劍鳴知道是ju花寫來的。“是ju花姐來的吧?”曉鳳正在裏屋梳頭,聽見舅媽說話,她轉過身來問。“嗯,”陸劍鳴答應了一聲。

ju花的信寫得很簡單,她告訴陸劍鳴;寒假的考試已經結束,她和爸爸媽媽說好了,這個月的二十五日動身來寧昌,來看望他和曉鳳妹妹、還有舅舅舅媽。ju花說;她得在鄔縣住上一晚,要轉車。她要陸劍鳴二十六日下午去汽車站接一下,一切等見了麵以後再說。

陸劍鳴放下了信,這時候,ju花的音容立時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他仿佛又看見了今年五月ju花在衝口送自己上車的時候,她眼神裏露出來的、憂傷和期待的目光。ju花信上沒有講她學習的事。明年她就要高考,前幾次來信都說學習很吃力,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信上也沒有寫鄔大伯、鄔大嬸他們為什麼不一起來。陸劍鳴慢慢的陷入了沉思……

ju花的來信,又勾起了他對鄔家衝的懷念。雖然離開還不到一年,可是陸劍鳴總感覺像是分別了很久很久。他留戀鄔家衝蔥鬱的青山,清徹而淙淙不斷的溪水。大山裏雖然沒有城市熱鬧,可是山裏充滿了綠色、充滿著生機和希望。

祠堂前麵那棵高大的野柿子樹,今年一定結了不少的柿子,這時候,樹葉應該早掉完了。往年,掛在梢上的柿子,隻有他才能夠采到,這會恐怕還在樹上,遠遠的望過去,點點金黃,多麼誘人……

“你ju花姐二十六日來寧昌,”陸劍鳴告訴還在梳著頭的妹妹。曉鳳一聽就蹦了起來,她高興的大聲喊著:“好啊,我太想ju花姐了,十多年沒有見麵,不知道都變成什麼樣了?等ju花姐來了以後,我得好好的陪著她到處玩玩。”見哥哥沒有作聲,曉鳳也不說話了,她猜不透哥哥這時候在想什麼?

陸劍鳴決定在東方海鮮城宴請周荷霜他們。前天聽他們講;隻能再在寧昌留兩天。周荷霜是武校教習,要上課帶學生,肯定不能滯留太久。陸劍鳴還想問問有關天意功和鄂西姚族的一些事情。自己作為天意功的傳人,卻對這段曆史知之甚少。師父張樹楓一定也隻是聽他師父說的,張樹楓留給他的《白蓮派記述》的小本子裏,隻說白蓮派是由饒雲田創立,而此人又名姚之富。那天聽周荷霜說起;姚之富是湖北白蓮教的教首,不知道是否為同一個人?

陸劍鳴還想向周荷霜討教幾招中原派的真傳功夫,他雖然明白;現在的武功,除了用於護身健體之外,已經沒有別的什麼作用了。但他對武功仍有著一種執著的追求,他曾經向師父說起過;要去中原寺討教中原派的功夫,當時讓張樹楓痛罵了一頓。“相互切磋、取長補短,這不也是習武的宗旨嗎?”陸劍鳴心裏想。

下午上班的時候,陸劍鳴乘暫時沒有進站和始發車的時間,來到了東方海鮮城,他要預訂明天晚上的包廂。火車站廣場一側的東方海鮮城,每天晚上,陸劍鳴都能看見它高高的、五彩閃爍的霓紅燈光,還有門前空地上排得滿滿的各種高檔轎車。他知道;不先預訂的話,到時候肯定排不上。

海鮮城的大廳裏,兩名手握對講機的保安和幾個服務小姐正坐在一邊的沙發上閑聊著。看見陸劍鳴進來,雖然沒有阻攔,可是也沒有搭理他。他們的眼神好像有點怪怪的,像是在說;這小子不像是住店的,午餐早就過了,晚餐還早得很,是來尋什麼人?還是有什麼其它的事情?

總台前,陸劍鳴禮貌的問:“請問馬經理在不在?”裏麵坐著的兩個姑娘同時抬起了頭。“誰?你找誰?哪個馬經理?”其中一個長著一對大眼睛、臉蛋很漂亮的姑娘看著陸劍鳴問。“這個年輕人到長得很帥氣,可惜穿著差了。”她在心裏品評陸劍鳴。

聽小姐一反問,陸劍鳴愣了一下,“就是你們海鮮城的女經理馬素花,”他補充道。兩個姑娘交換了一下眼色,“有什麼事情就同我講,我是領班,馬經理她現在很忙,沒有時間。”剛才問話的那個姑娘道。“我要訂一個明天晚上的包廂,晚上六點鍾。”既然人家小姐這麼講了,何以非得找馬經理幹什麼?想到這裏,陸劍鳴就將自己的來意說了。

“對不起,我們這裏客人很多,尤其是晚上,預訂包廂得在三天以前。”女領班告訴陸劍鳴。這讓陸劍鳴為難了,周荷霜他們後天就要離開寧昌回中原市,換個地方也不行,附近沒有什麼檔次高一點的酒店了。否則就要去中心城區,路遠了不方便。他還是想當麵同馬素花講一講,“總會有機動的。”他想。

“能不能同馬經理通個電話?”陸劍鳴要求道。“我不是已經告訴了你,馬經理很忙嗎?她沒有時間接你的電話。你要的包廂,如果是三天以後的,現在我就可以給你訂,但要預收押金,三天內的肯定沒有了。”女領班顯得有點不耐煩。

“你能同你們保安部的朱致正部長聯係一下嗎?就說有朋友找他。”陸劍鳴道。女領班膘了一眼陸劍鳴,或許是陸劍鳴英俊的臉打動了她,她給保安部撥了電話。不一會,朱致正就過來了,“兄弟是你?!”朱致正驚喜的拉住陸劍鳴的手熱情的說:“走,到我辦公室裏去坐坐。”“今天就不去了,我有事想請你幫個忙。”陸劍鳴道。“有事你就盡管講,隻要我能夠辦到的,”朱致正爽快的道。陸劍鳴就將要訂包廂的事對他說了,朱致正聽了,他俯過身去和女領班輕聲的說了幾句,陸劍鳴隱約聽見;預留作機動的包廂,一律要經過馬經理的同意。朱致正馬上就同馬素花通了電話。

“來,這邊先坐一下,經理馬上就過來。”朱致正拉著陸劍鳴在一邊坐了。“這裏餐廳的生意特別火,每天隻預留三個包廂,一般都是用來應付市裏的臨時需要,預留的包廂確實是要經過馬經理的同意才行。”朱致正解釋道。

東方海鮮城女經理馬素花急衝衝的趕了過來,保安部長在電話裏告訴她;火車站那個叫陸劍鳴的治安協管員(朱致正還不知道陸劍鳴已經是正式民警了),要訂一個明天晚上的包廂。“好兄弟,還記得你大姐?”馬素花熱情地握著陸劍鳴的手說:“走,到我辦公室去坐。”馬素花的熱情,反到讓陸劍鳴覺得有點謙意。“平日裏沒有什麼來往,有事了就去找人家?”他心裏想,於是道:“不了馬經理,我正在值班,我就訂一個明天晚上的包廂,招待幾個遠道來的朋友。”“沒有問題,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該叫我大姐,什麼經理經理的多俗氣。”馬素花道。陸劍鳴不好意思的笑了。

總台的兩個姑娘看著他們,她們弄不明白;這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與她們的經理有著什麼不一般的關係?女領班見馬經理對她招手,趕忙走過來,恭敬的問:“經理,您有什麼吩咐?”“他是我的兄弟,”馬素花指著陸劍鳴說:“你給他安排一個明天晚上的包廂,等會通知餐廳服務台,明晚包廂的一切開支由我來簽單,不準收我兄弟的錢。”“啊?!好,我這就辦。”女領班心裏一驚。她想;“看來,這個年輕人還真有點來頭。”“上個月,鐵路幼兒園劫持人質的事情、就是我這個兄弟給解決的。”馬素花拍著陸劍鳴的肩膀道。“啊?!”大廳裏的幾個人都吃了一驚,“是他?隻聽說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人製服了歹徒,這個武功高強的人居然會是他?!”

“大姐,都過去了的事情還去提它幹什麼?我在值班,這就得走。明晚的錢還是讓我自己來……”陸劍鳴告辭道。“別說了兄弟,我剛才不是講過了嗎?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馬素花打斷了陸劍鳴的話。

陸劍鳴又來到光輝旅社,周荷霜幾個人都在。陸劍鳴的到來,讓周荷霜十分高興。宋學範又讓坐又倒茶,他還要叫夥計去買水果什麼的,讓陸劍鳴給攔下了,他說:“大叔,宋先生,阿海哥,這一會別張羅,我得趕在四點鍾以前到站台去。我已經定好了,明天晚上請大叔你們吃飯,以盡我做晚輩和地主之誼。”“兄弟,你這就見外了,何必去破費。你是靠幾十塊一個月的薪水,不像我是做生意的,還是讓我來作東。”宋學範搶著道。“劍鳴兄弟,吃飯還是免了吧,就來這裏坐坐說說話。”阿海也勸說著。“大叔,你們別再說了,我已經訂好了在東方海鮮城,明天下午我五點半鍾過來,咱們再一同去。我得走了,明天見。”陸劍鳴說完就離開了。

“這個年輕人真是不簡單,知書達理,現在真是很難尋了。此人武功高深而不驕、敬老助幼而不圖報,真是難得呀!”周荷霜由衷的讚歎道。阿海也有同感,他對周荷霜說:“師父,我想同他結為異姓兄弟,我也是第一次遇上能這樣讓我傾服的年輕人。”宋學範在一旁沒有說話,他也有想和陸劍鳴結為兄弟的想法。有朝一日,老K幫他們來爭地盤的時候,他能幫上自己一把,自己要想在這裏立足下去,一定要好好的結交他。“阿海,明天吃飯的時候,你尋個機會提出來,看他是什麼意思?”周荷霜告訴徒弟。

“大叔、阿海大哥,你們從中原來一趟也不容易,嚐嚐這裏的海鮮,宋先生,你也請隨便。”陸劍鳴招呼著,這是他在寧昌第一次請客。客人不是什麼高官大賈,也不是社會名流,而是幾個普普通通的人。寬敞帶單衛的大包廂裏,諾大的一張園桌,隻有四個人;中原武校的教習周荷霜、阿海,光輝旅社老板宋學範和陸劍鳴自己。

陸劍鳴幾個人是六點正到海鮮城的,經理馬素花和保安部長朱致正這時都在大廳裏,像是在等著他們。他們一進入大廳,就吸引住了眾人的眼球。四個人都沒有穿西裝皮鞋,尤其是周荷霜和阿海,更是土氣得像是剛從農村來的莊稼人。這樣檔次的海鮮城,可以說是往來無“白丁”,就連陸劍鳴這樣的,也少有出入。

“歡迎歡迎,劍鳴兄弟的朋友,就是我馬素花的朋友。”穿著入時、身溢香氣的馬素花,在陸劍鳴介紹周荷霜他們之後、她就熱情的同周荷霜他們握手表示歡迎,馬素花不尋常的舉動,讓她手下的人都感覺很新奇;這些是什麼客人?經理居然親自來迎?“他是保安部朱部長,今天由他負責接待諸位。”馬素花介紹一旁的朱致正。“我有事,就不陪了,等一會抽空過來敬大家一杯酒。”她將客人交給了朱致正以後就走了。馬素花熱情的反客為主,反到讓陸劍鳴一時感覺無話可說。朱致正領著他們進了二樓的一間包廂。

入座以後,服務小姐送上了茶水瓜子後,就叉手侍立在側。陸劍鳴在朱致正耳邊小聲道:“朱部長,你有事請隨便,我這幾位朋友都是熟人,有外人在場,怕他們說話不方便。”朱致正點了點頭,他拍拍陸劍鳴的肩膀道:“也好,兄弟你不必客氣,馬經理吩咐過了,菜你盡管點,別的事就不用你操心。我失陪了,有事讓小姐來叫我。”說著,朱致正囑咐了一旁的服務小姐。“諸位請隨便,我有事先走一步。”朱致正抱拳一揖便轉身離開了。

“先生請點菜。”小姐把菜單遞給陸劍鳴。陸劍鳴將菜單交給了宋學範,他說:“請宋先生點吧,你熟悉大叔他們的口味。”周荷霜說:“學範,今天就我們四個人,點多了吃不完,別浪費了。”於是宋學範點了四個海鮮、兩個家常菜、一個湯,陸劍鳴嫌少,又加了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