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2 / 3)

《寧昌日報》頭版頭條標題是;“正義的力量無堅不摧”,副標題是;“采訪11.12人質劫持事件的當事人——市公安刑警隊隊長阮其武”。

省報頭版是;“孤弱女子的力量來自哪裏?”副標題是;“記臨危不懼、保護孩子安全的鐵路幼兒園年輕女教師王娟娟”。

尹勝利是接受《鐵道報》采訪的,《鐵道報》文章的題目是;“警惕的眼睛,讓歹徒無處藏身”。

幾家電視台都現場直播了對幾個人的采訪。但是沒有一家新聞媒體采訪到了在11.12人質劫持事件中、製伏劫匪的第一當事人陸劍鳴。

11.12事件發生以後,社會上就議論紛紛,劫匪是如何被製伏的?報紙媒體怎麼都沒有詳細的報道?製伏劫匪的人是誰?這是人們議論最多、也是最關心的事情。

11.12事件一發生,消息馬上就傳到了寧昌電視台。與其它新聞媒體一樣,台裏當時就派了記者赴現場采訪,但是都被武警戰士攔在了警戒線外,一句話;領導說了,與解救人質無關的人、包括新聞單位的,一律都不得進入現場。

新聞部主任徐曲東很快得到了消息;製伏劫匪的人,很可能就是蘇梅的朋友、曾經幫助過蘇梅她們采訪新新玩具廠雇用童工的那個叫陸劍鳴的人。徐曲東當時心裏篤定,這最精彩的新聞肯定是自己台首播了。當時許台長找到他、要他趕緊安排人去采訪,許台長說:“據說各家媒體都投入了最強的采訪力量,在找一個叫陸劍鳴的第一當事人,台裏一定要搶到手,別讓機會給跑了。”徐曲東自信道:“絕對沒有問題,隻要蘇梅出馬,手到擒來。”

人質事件發生的第二天,一上班,徐曲東就找到蘇梅,交待她趕快去采訪11.12事件的第一當事人陸劍鳴。蘇梅問他:“你怎麼知道是陸劍鳴?”徐曲東一愣,他說:“除了他,寧昌市不可能有第二個人了。”蘇梅說:“我沒有聽說,我不知道,我不去,請主任另外安排人。”徐曲東聽了蘇梅的三個“我”字,這一急非同小可。“好姑奶奶,你可得幫幫我這個忙。昨天下班前,許台長專門找到我,交待咱們新聞部一定要搶到這頭條新聞,這讓我怎麼向台裏領導交待?幫幫忙吧蘇梅,萬一你自己不能去,隻要你與陸劍鳴聯係好了,部裏馬上派別人去,這樣也行。”蘇梅說:“我不去,我也找不到他,我已經很久沒有同他聯係了。”又是三個“我”字,徐曲東在蘇梅的辦公室裏呆呆的站了足有三分鍾,這才悻悻的離開了。

胡蓉蓮走進辦公室,她一臉倦容的把蘇梅拉到了製作室、隨手關上了門,她說:“蘇梅,你幫大姐一個忙行不行?”“什麼忙?怎麼回事?”蘇梅奇怪的問。“唉,”胡蓉蓮門歎了口氣,她說:“昨天晚上,我家老頭子不知道怎麼讓他得到了11.12事件是陸劍鳴製伏劫匪的消息,又讓他偵探到;我同你與陸劍鳴的關係,他們領導讓我家老頭子出麵聯係,一定要采訪到陸劍鳴。他說他們的晚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采訪到有價值、有轟動效應的新聞了,廣告收入直線下降。我說我沒有辦法,可我那老頭子死磨硬纏的哭喪著臉,一定要我幫他們這個忙,就差沒有給我跪下了。看他那可憐的樣子,我心就軟了,誰讓我們是夫妻呢?我本來不想來麻煩你的,自己去找他,可怕他不肯答應。我想還是邀你一起去,你得幫大姐這個忙。”胡蓉蓮哀求蘇梅。

蘇梅心裏很矛盾,她知道;如果她去,陸劍鳴一定會答應的。可是蘇梅也知道;陸劍鳴不願接受采訪。可是平時這麼關心自己的大姐這樣的求自己,怎麼好忍心讓她失望呢?“好吧,”蘇梅終於答應了。

胡蓉蓮終於鬆了一口氣。“可這事絕對不能讓台裏的其它人知道。”蘇梅把徐曲東找到自己的事告訴了胡蓉蓮。兩個人商定了;下午溜出去一趟,到火車站去找陸劍鳴,對人隻說是上街去買東西。

陸劍鳴在站台上走來走去的,他將胸牌放進了口袋裏,因為上麵有他的名字。今天中午,刑警隊隊長阮其武就讓韓瑞開車找到他的家裏,韓瑞告訴陸劍鳴;阮隊長讓你注意,很多新聞媒體都在找你。你要是同意采訪那就更好,要是不同意,你就得躲著點。

陸劍鳴一上班就找到了汪正祥,後來又同舒建國說了,讓他們不要幫別人來找自己。他也不像往常那樣、隻坐在西頭花壇的矮牆上了,而是來回的走著。

《寧昌日報》一個年輕的女記者,不知道是通過什麼關係,讓她打聽到了陸劍鳴的情況。可是她不認識陸劍鳴,於是她便找到火車站的一個朋友,可那個人也不認識陸劍鳴。幾經周折才知道;陸劍鳴是下午兩點的班,是站台上的治安協管員。記者請他下午帶著去找,可他朋友有事脫不了身。

記者從下午兩點開始,就在站台上東尋西找的。她看見舒建國掛著上崗證,以為就是陸劍鳴。舒建國趕忙說明自己不是,讓她看清了胸牌上的名字後,她才沒話可說。問陸劍鳴在哪裏?舒建國推說他不認識陸劍鳴這個人。

記者在站台上轉悠了一個多小時,一次,她瞄出了陸劍鳴,她見陸劍鳴在站台上很久了,不像是旅客,因為沒有行李。也不是車站的工作人員,因為沒有穿鐵路製服。她推測來推測去,認定了這個人就是陸劍鳴。記者也有辦法,她跑到陸劍鳴麵前說:“同誌,我是《寧昌日報》的記者,你叫陸劍鳴,就是在鐵路幼兒園製伏劫匪的那個人吧?”

陸劍鳴搖了搖頭,他違心的說:“對不起,你認錯人了。我不姓陸,我是在這裏等一個朋友,他下午到寧昌,可車晚了點。”女記者跟在他的身後還想說些什麼,可是陸劍鳴不再同她說話了。望著女記者失望離去的背影,陸劍鳴心裏感到很是內疚。

“你們怎麼來了?有什麼事?”見蘇梅和胡蓉蓮兩個人一同進來,陸劍鳴問。“是不是要來采訪我?唉,這個蘇梅。”他在心裏猜想。

“劍鳴,我家老頭子……他,我也實在沒有辦法……”胡蓉蓮是為了別人的事情第一次這樣求人,平日裏辦事說話都十分果決的她、這會說話卻顯得有點木訥。她知道這條新聞的價值,也聽說了很多媒體都在找他,胡蓉蓮實在怕被陸劍鳴拒絕。

“劍鳴,能幫一下大姐嗎?”蘇梅將胡蓉蓮的難處告訴了陸劍鳴。“台裏領導找過我了,被我一口回絕,大姐實在是有難處。”說著她看著陸劍鳴。陸劍鳴避開了蘇梅的目光,他對胡蓉蓮說:“大姐,你不用為難,我答應你。”

“是不是這樣,就下午六點鍾,到……就到東方海鮮城,六點以後站台上也不忙了,海鮮城又近,劍鳴也方便些。”蘇梅作主道。“行,就海鮮城,六點我會陪他們記者在門口等著的。”胡蓉蓮也讚同。

十一月十四日的《寧昌晚報》頭版通欄刊出了一篇題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專訪文章,文章的副標題是;“本報獨家專訪;在11.12劫持人質事件中、隻身製伏劫匪的他”。

女記者傅晨蕾原意是想用“英雄”一詞的,采訪結束的時候,她對文章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構思,她將自己的設想與陸劍鳴商榷、征求他的意見。陸劍鳴不同意用“英雄”這個詞,並告訴傅晨蕾;不要在文章中提他的名字。所以傅晨蕾在文章中對陸劍鳴的稱謂就隻用一個“他”字。專訪全文如下;

記者的話:

震驚全國的寧昌鐵路幼兒園11.12人質被劫持事件、在劫匪一死一傷、二十二名孩子和一名女老師無任何傷害的情況下解決了。

這兩天,寧昌市裏大多數的人、他們談論的話題都是有關這件事情,大家都覺得;在這次解決劫持人質事件的過程中,有很多的迷團不能得到園滿解答。

本報有幸獨家采訪到他、一個不願意道出自己姓名的第一當事人。記者是根據采訪問、答的記錄整理的,基本上沒有作什麼改動。被采訪對象有權要求不用他的真實姓名,所以下麵的“他”就是製伏劫匪第一當事人。

隨著問答的展開,11.12人質被劫持事件中的一些迷團也被一一的揭開了。

坐在記者麵前的人,是一個看上去隻有二十來歲的、中等個子的年輕人,有著一張讓本記者為之動容的、略帶成熟的、十分清秀的臉。剛一見到他,記者無論如何也不敢將眼前的他、同記者心目中想象的、製伏凶殘劫匪的孤膽英雄聯係在一起。

一個貌不驚人的普通的人,居然能麵對兩個凶殘狡猾的劫匪,兩個劫匪的腰上都插著打開了蓋的手榴彈,一個是兩顆,一個是四顆。而且手榴彈的導火索都已經套在了他們的手指上,劫匪隻要一動手,手榴彈就會在五、六秒鍾內爆炸。

一個劫匪站在他的身後,用手槍抵住了他的後腰。另一個劫匪與二十幾個孩子擠在一起……他能不慌不忙的沉著與劫匪周旋應對,最後瞄準了機會製伏劫匪。一名劫匪重傷,另一名當場斃命,而被劫持作為人質的二十二個孩子和一個年輕女老師卻能毫發無損。

記者認為;他創造了一個奇跡,下麵就是記者同他的對話。

記者:(看著坐在麵前的他,記者為之動容和感到新奇。短時的沉默……)

他:(……)

記者:你能說說十一月十二日發生在寧昌鐵路幼兒園人質劫持的事情嗎?你當時是怎麼知道的?

他:十一月十二日下午,大約六點鍾還不到,那時我還在上班。我的一個刑警隊員的朋友突然跑來,他什麼也沒有說,一把拉起我就走。邊跑我邊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告訴我說;鐵路幼兒園有一個班的孩子被兩名歹徒劫持為了人質。孩子幼小,劫匪凶殘,人質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不測,朋友請我幫忙去對付,希望人質能安全得到解救。

記者:你當時看到的人質劫持現場是怎樣的一種狀況?

他:那是鐵路幼兒園的二號樓,樓上最裏麵的一個教室,是大(二)班的教室。二十幾個四五歲大的孩子、被強製擠在最裏麵的屋角。孩子都坐在地上,那個女老師坐在後麵。一名劫匪,大約有三十歲的年紀,人生得很壯實。他敞開著上衣,腰上插著四枚打開了蓋、而且導火索都套在了他手指上的手榴彈。另一個劫匪有二十七八歲,個子瘦高一點,他腰上是兩枚手榴彈,導火索也套在手指上,他的右手還握著一支手槍。我上去的時候,那個家夥就站在門口,我進門以後,他就用槍抵在我的後腰上。我看到裏麵那個劫匪坐在一隻小方凳上,他同孩子擠在一起,前麵還用小桌子和小凳子疊起來,將孩子同他自己圍在了裏麵。

記者:你能說一說,當你看到現場時的第一感覺和第一個想法嗎?

他:我看到現場後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我發覺劫匪十分狡猾。我在上樓前,看到樓下院子裏,可以用作掩護的花叢、假山等的後麵,都是舉著槍瞄準了樓上的武警戰士和公安刑警。而那個家夥居然敢站在門口,還敢不斷的挨近欄杆觀察樓下的動靜,他不怕下麵有人朝他開槍。我明白,他是有持無恐。你想;如果樓下一開槍,裏麵的劫匪就會立即引爆手榴彈,與人質同歸於盡。我看那兩個人,他們沒有顯出一點恐慌和緊張。我知道;這是兩個十分狡猾、凶殘的家夥,很難對付。我在心裏提醒著自己;不能急躁,一定要沉著應付,絕對不能讓這些可愛的孩子受到任何一點的傷害。我當時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要想能成功解救人質,首先就是;怎樣才能使裏麵和孩子擠在一處的那個歹徒、將他套在手指上的手榴彈導火索能脫下來。這就是我進教室以後看到現場時的第一個想法、也是唯一的一個想法。因為在上樓前,領導告訴我,要絕對保證人質的安全,否則就無法向他們的家長交待,也不能向寧昌的人民交待。

記者:你認為讓劫匪將套在手指上的手榴彈導火索脫下來,有沒有這個可能?你不是說;劫匪很狡猾嗎?

他:(沉默了片刻)有這個可能,我認為有。

記者:為什麼?

他:歹徒劫持人質,他們就是要用夾持人質作為手段,來達到他們勒索金錢和求生逃脫的目的。他們其實不想死、也不願死,但他們也做好了隨時被打死的準備。隻要是有一絲生的機會,他們是絕對也不會放過的,我就要在劫匪求生的過程中來尋找這個機會。

記者:你認為在什麼情況下,劫匪有可能脫下套在手指上的導火索?

他:我當時認為;我首先要麻痹那兩個劫匪,讓他們覺得;我這個人對他們沒有什麼威脅,至少是覺得威脅不大,而能放鬆對我的警惕。我當時借口是給孩子和劫匪送飯、送水而上樓去的。那時候,劫匪與樓下的警方已經對峙了四五個小時,他們肯定感到口渴和饑餓。而樓下已經按照劫匪提出來的條件;準備好了他們逃離用的汽車和索要的錢。我想;劫匪在離開前,一定會要吃飯和喝水。劫匪心裏肯定明白;當他們駕車逃離後,一定會受到警方的監控,中途是不可能再停車下來吃飯喝水的。所以他們就一定會利用在人質離開之前,趕緊的吃飯喝水。我認為;劫匪隻要吃飯,就會有可能脫下導火索來。因為套著導火索既不方便、又有可能出事。最起碼的是;他們兩個人一個一個的吃。隻要同孩子擠在一起的那個劫匪能脫下導火索來,那麼製伏劫匪、解救人質的成功把握就有九成以上了。

記者:你難道就這麼有把握?事後我到現場去看了,教室門口到裏麵屋角、有十四五米的距離。而你當時是站在門口的,而且背後那個劫匪還用手槍抵在你的後腰上,你隻要一有異動,他馬上就會扳動槍機,你不就完了?你自己也保不住,何談解救人質?

他:一到現場,我就在考慮;如何能成功的解救人質。對付我身後的那個劫匪,我一點也不用擔心,我當時想的是;怎樣能讓裏麵的那個劫匪、能脫下導火索來。

記者:劫匪後來脫下了導火索沒有?

他:我沒有去注意我身後的那個家夥,裏麵的那個劫匪,後來將導火索脫了下來。

記者:屋裏的那個劫匪是在什麼情況下脫下導火索的?是在吃飯的時候?還是在喝水的時候?

他:都不是。

記者:哪是在什麼情況下?

他:我提著飯和水剛準備要上樓的時候,門口的那個劫匪讓我將放在汽車裏的錢也帶上去,我估計劫匪是要驗看一下,可能是怕警方會用廢紙什麼的來蒙騙他們。一百萬元,嶄新的,都是一百元一張的、一紮紮被緊緊的碼放在一隻小手提箱裏。我是在上樓以後,劫匪要我將手提箱的蓋子打開時看到的。我看到那個劫匪,他在看見這麼多的錢的時候,眼睛裏露出來的貪婪的目光。

記者:你能將當時的情景、以及你如何製伏劫匪的、說得詳細一點嗎?

他:我上樓以後,裏麵的那個劫匪,他叫我將裝了錢的手提箱放到他的麵前,並要我將箱子蓋打開,然後又要我退到門口去。當時他是用右手來拿錢,因為左手指上套著導火索,所以他隻能用一隻手。可是那些百元的錢被碼得很緊,他一隻手怎麼也掰不出來,必需要用兩隻手,而且又不能讓他的同夥過來幫忙,因為需要他同夥監視樓下的動靜,還要看住我。我站在距他十幾米處的門口,身後又有他的同夥看押著,而人質又都是些孩子,劫匪不怕他們反抗。在這種情況下,他就脫下了套在左手小姆指上的手榴彈的導火索,用雙手去掰錢。“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劫匪就是毀滅在貪財上的。

記者:這話怎麼講?

他:因為劫匪給了我製伏他們的機會。

記者:你能詳細的述說一下經過嗎?

他:當我看到劫匪脫下手榴彈的導火索,低著頭,用雙手去拿錢的時候,我腦子裏一閃;“機會來了,立即下手。”我身後的那個劫匪因為是用槍口抵住了我的後腰,所以我不用回頭,就知道他的確切位置。我飛快的一閃身,一個右側蹭腿,就重重的踹在了他的小肚子上。那家夥被我踹得飛了起來,撞在欄杆上,欄杆被撞脫了一大塊,手中的槍也脫了手,人和欄杆一起掉了下去。我同時聽到身後傳來了手榴彈的爆炸聲,事後我想;那家夥被突然踢飛後掉下樓去,他的兩隻手肯定會亂抓的,這樣就拉響了手榴彈。屋裏那個正在低著頭拿錢的劫匪,聽見門口的動靜,他自然的就抬起頭來看。他一抬頭,兩隻眼睛被我彈出的飛針射中,他馬上就用手去捂住眼睛,這時我快步上前將他擊昏。我將已經昏了過去的劫匪慢慢的拖到了門口,這時候,樓下的人也都衝了上來,人質危機就這樣結束了。

記者:飛針?什麼飛針?十幾米的距離,你飛針的把握有這麼大?

他:是普通的縫衣針,這是師父傳給我的功夫,三二十米內沒有誤差。

記者:那麼隨後呢?

他:我不想張揚,我開始進現場來的時候,看見有很多的記者被攔在封鎖線外,事後我怕被記者纏住,就乘樓上人多的時候,我就走了。

記者:你不是公安刑警,解救人質也不是你的責任,而且要冒絕大的風險,也許會遭遇到不測,而你為什麼願意去做呢?

他:“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何況孩子是無故的。我曾被聘為這個幼兒園的校外故事員,我給孩子講過故事。當我聽到孩子被劫持以後,他們又來叫我幫忙,當時我就想;一定要救出這些可愛的孩子,萬一孩子發生了不測,那他們的父母親將會有多麼的難過和悲傷。

記者:如果萬一沒有機會呢?

他:你問得對!我也想過;萬一沒有機會得手怎麼辦?我當時已經想好了,要是萬一真的沒有機會,為了能救下這二十幾個孩子,我作好了與劫匪同歸於盡的準備,尤其是當我看到那個劫匪這麼狠心的打了一個小女孩,我豁出去了。

記者:怎麼同歸於盡?

他:當時我心裏計算了,從我站的門口到那個劫匪的距離,大約是十二三米。我有三四個跨步、二三秒鍾就能衝到他的麵前。就算劫匪見我衝過去、他馬上就拉手榴彈的導火索,可是拉響導火索到手榴彈爆炸,中間有五六秒鍾的時間。完全夠我抓住劫匪並將他摔出來,然後我立即撲到他身上壓住手榴彈,不讓它炸到孩子。隻要樓上一亂,樓下的人見我衝了進去,他們一定會立即開槍將門外的那個劫匪擊斃的。如果是連這個機會也沒有,那隻能先滿足劫匪的條件,先讓他們離開,然後再尋找機會,那就是公安刑警的事了。

記者:我很幸運能采訪到你。據說事後很多媒體都想采訪你,可你都躲開了,你能說說,為什麼你不願意接受采訪?

他:那也不是絕對的,我現在不就在接受你的采訪嗎?我隻是說;我不喜歡張張揚揚的,我是一個普通的人,和大家一樣,我隻想過平常人的生活。我感到被人追著問這問哪,這滋味也不好受。

記者:今後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孩子、或者你認為與你一點關係也沒有的,你還會去嗎?

他:(沉默了足有三分多種)我想最好是不要再發生這種事情了,發生這種事情,其實是我們社會的一種悲哀。少數的人,他們冒著要被殺頭的危險,敢於去挺而走險,也就是通常講的;以身試法,這裏有很深的社會原因。我想;這些人中的絕大多數,他們其實並不願意這樣去做。他們至所以要去挺而走險,我分析有幾種原因;一種是“官逼民反”,人被逼急了,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我在山區農村生活了十幾年,見過一些類似的情景;公社、大隊的幹部、就是現在的鄉、村幹部欺負百姓的事情。不是發生有農民被迫自殺、有的是集體鬧事,衝砸鄉政府的事情嗎?其中個別少數的人,他們就會采用劫持人質來同政府談條件這樣一種極端的行為。我不是說要他們采取這種損人利己的做法,我想;我們的政府、我們政府的工作人員,那些手中握有權力的人,他們如果能多為百姓著想,把老百姓的利益擺到工作的第一位,那麼,這樣的事情也許就不會發生、或是少發生。還有一種原因是;現在社會上,人與人的貧富差別越來越大了。貧窮的人要想富起來,應該是用自己辛勤的勞動來取得。可是我們的一些政府官員,他們憑借人民給予的權力去搞權錢交易,他們輕輕鬆鬆就能“一夜暴富”。而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老百姓當中的一些不安定分子,就是那些常說的好吃懶做的人,他們眼紅那些手中有權、搞權錢交易的人。他們也想“一夜暴富”,可是他們沒有權,不能去以權謀私。他們想要“一夜暴富”,那隻能去挺而走險。比如說;搶劫、販毒、*,有的甚至是搶銀行,有的就用劫持人質來要挾政府和人質的家屬、達到自己暴富的目的。這類事情的發生,都是有一定社會原因的,政府不能就事論事。就像是農民種田一樣,如果拔草不除根,那草仍會長出來。如果我們不能逐步的消除貧富差別、將社會不安定的根源連根鏟掉,這類人質劫持事件今後恐怕還會發生,最終受到傷害的、隻能是我們的普通百姓。比如說;這次鐵路幼兒園的人質劫持的事,劫匪要一百萬元錢和兩部車。萬一劫匪得了手,損失的錢都是國家的、都是廣大的老百姓辛勤勞動得來的交納的稅收。而那些政府的官員,他們個人是不會損失一文錢。被劫持受害的人、大多都是普通的百姓,很少聽說有當官的,因為他們有人保護。所以說;像人質劫持這類事,最終受到傷害的還是普通百姓。雖然現在也采取了一些措施,反腐倡廉什麼的,可是貪官卻越來越多,官位也越來越高,膽子越來越大。聽長輩們講;剛解放那陣和隨後的十幾年,這種人質劫持的事、還有搶劫銀行和販毒,他們幾乎沒有聽到過。就是*嫖娼,解放後也都被禁絕了。我看這貧富差別大,就是社會犯罪率高的一個最主要的原因,這是西方發達國家的一個通病。像綁架、劫持這種事,都是從國外通過電影、電視、圖書傳進來的。但願我們能實現共同富裕,你富了,我也富了,大家都富了。那我為什麼還要冒殺頭的危險去犯法呢?從前這種事情極少發生,就是因為那個時候,大家的生活水平都差不多,差別不大。看經常報道的貪官事件,要想能共同富裕,看來是很難很難。對不起,我說走了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