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莞不解:“你怎麼不哭?”
薑琰哈哈大笑,趁薑莞不備快速出手將她發頂揉亂,誇她:“女兒啊,我真是愛你這性格。”
薑莞狠狠給他一腳。
薑琰擠眉弄眼,佯裝痛呼。見薑莞不愛理他,他又自問自答:“你怎麼不問我是什麼樣的性格?好吧,我告訴你,我愛你……”
他幼稚地大喘氣吸引她注意力,依舊沒能得逞,不悅地補充:“我愛你這到死依舊冷硬如鐵的性子。”
薑莞停下腳步看他:“你很閑?”
薑琰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點頭。
“你是皇上。”薑莞強調。
薑琰理直氣壯:“我做皇上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享受!如果不能享受誰願意做皇上?吃力不討好!不能隻讓人幹活不讓人享受!”
薑莞淡淡:“我看你也沒幹活。”
“嗬嗬。”薑琰被拆穿,皮笑肉不笑。
“你閑著便為我做一件事。”她隻讓人辦事,從不提報酬。
偏偏薑琰也賤,樂意之至:“什麼事?”
“你去頒條條例,不許祁國再設青樓。”薑莞吩咐。
薑琰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了會兒,渾不在意:“行。”
薑莞難得對他露出個好臉色,真心實意道:“謝謝你。”
薑琰忸怩:“你真心謝我,那……那就叫我一聲爹吧。”
薑莞轉身就走。
薑琰嬉皮笑臉地去拉她手腕:“別走別走,叫聲皇兄,皇兄就行。”
薑莞這才站定,沒有任何情緒地望著他。
薑琰哄她:“你在暖玉樓中都叫了,如今叫一聲也沒關係。”
薑莞麵無表情:“皇兄。”叫的明明是皇兄,卻有種叫仇人的感覺。
薑琰聽了覺得怪不對勁的,琢磨半天也沒有他想要那味道,不大得勁兒。
“聽完了,快去做事。”薑莞把他當下屬使。
薑琰被她的冷酷無情傷害,本想耍賴不幹活,在她極富壓力的目光之下還是妥協:“不過是一道聖旨的事,我很快回來。”
他頒布任何旨意都並不與大臣們商議,專斷獨行極了。
小苗之後,其他得病將死的女孩聽了她的事,做出同樣決定。
有段時間過去,郡主雖從未差人問她們家在何處,但山莊總有少許外人滿臉忐忑地來看望人,她們知道這些人是被探望者的家人。隻是願意到山莊中來的家人寥寥無幾不說,哪怕來了的也有見不得女孩如今模樣,嚇得跑了回去。
至此,她們便徹底明白郡主不知從哪裏得到她們家在何處,瞞著她們悄悄通知過她們家中。隻是她們大約是讓家中蒙羞,被家裏放棄。
暖玉樓之事在京中鬧得沸沸揚揚,薑琰雖是個昏君兼暴君,但他有極大的一點優點,他從不堵祁國百姓的嘴。
百姓怎麼罵他他都並不在意。
暖玉樓關停,人們知道是官官勾結販賣幼女,逼之為娼,倒不敢在明麵上說什麼反對的話,也有對暖玉樓的罵聲。
但罵聲多是因為暖玉樓威逼幼女,與暖玉樓中年紀正常的女子並沒多大幹係。隻是販賣幼女可惡,但是年紀相當的女子被逼著幹這一行卻沒什麼問題。
然而薑琰一道突如其來旨意叫祁國上下的男人們齊齊不樂意了,日後設娼館竟是違反律例的大事,參與之人一旦被發現隻有被淩遲處死這一下場。
這道旨意十分富有薑琰的個人色彩,嚴酷至極,並沒有什麼轉圜餘地,敢開就要被淩遲,片成一片片。
重罰之下哪裏有人還敢頂風作案,而沒了娼館,男人們都覺得自己的日子暗淡無光了。
反對聲最多的就是那些文人墨客、才子雅士,他們深以為皇上手段毒辣過頭,如此做是在因噎廢食。
暖玉樓固然有錯,但處罰暖玉樓就是,何必要連累其它青樓楚館?
學子們旁日最愛到花樓中尋花問柳,好展示出自己風流倜儻。如今無處可去,一群人聚在一處喝酒,皆是不滿。
“皇上實在矯枉過正,將所有花樓封了,我們日後哪來靈感吟詩作對?若無紅袖添香,這世上真是少了諸多樂趣。”
“也不知我那心肝兒現在如何,她被那瘋子郡主從暖玉樓中帶走。她愛我愛慘了,如今被帶走與我許久不曾見麵,隻怕她想我想得茶飯不思,哎。”
“日後不能開設娼館,那些暖玉樓中的妓子又該如何?她們本就是用身體伺候人的玩物,哪裏會什麼別的本事?不做這個又能做什麼?皇上此舉不僅是叫我們不快,何嚐不是斷了她們的活路?”
“是啊,暖玉樓中香軟豪奢,女人在那分明是享盡清福。隻消伺候伺候人就能過上紙醉金迷的日子,這樣大的好事她們哪裏舍得放棄?”
……
幾個學子交口說著,深深理解彼此,更覺得自己很懂女人心。
一群人好一陣長籲短歎,目光短淺又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