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第四至第完(1 / 3)

玉米等糧食種子剛播種不久,由鎮裏派的工作指導組就進駐村裏,有聲有色的搞起了村“兩委”換屆選舉工作。

這幾天,宣傳標語、選民名單各個村小組粘貼,大會小會不間斷,講得工作組口幹舌燥,聽得選民們耳朵發麻。沒辦法,換屆選舉工作必須麵麵俱到,必須嚴格按程序進行。這些年,國家政策越來越好,農民的生活越來越富裕,手裏都有幾個錢,都想嚐嚐當官的滋味,以前從不屑的村官位子也越來越有人關注,有湊熱鬧的,有真心想幹實事的,也有不良目的的,有真才實學的,有濫竽充數的,有“半瓶醋”的……

所以這換屆選舉工作是一屆比一屆熱鬧,一屆比一屆難做。

有自薦的,也有群眾推薦的,宣傳工作會議剛開完,僅主任一職就有8個人選,副主任一職12個人選,村委員沒有人選,這年頭,誰會自薦當村委員,除非那人有毛病?

羅副主任、周大當然名列主任人選,意外的是副主任人選,阿寶竟名列其中,而且是群眾推薦,與其他11位高學曆的小青年的名字排在一起,有些紮眼,不協調。

主任不參加主任一職競選,少了些看點,但還是相當熱鬧,這些初步人選,不是有錢人就是家族龐大,主任一邊以換屆選舉委員會主任的身份組織實施著換屆選舉工作,一邊轉動著眼珠在心裏打起了小九九。

對主任,村民們是又敬又恨,敬的是他幹事的魄力,僅僅在任三年,就把村子治理得有模有樣,恨得是他的獨裁、霸道,誰要惹火了他肯定沒好果子吃,沒辦法,誰叫他有錢又有勢。

相比之下,羅副主任就沒有主任的魄力和霸氣,卻多了一份穩重。他曾在私底下對要好的朋友說,村子要有更大的發展離不開主任,但要有人去幫襯他,去認真實施他爭取來的各

種項目,所以這幾年他擺正自己的位置,心甘情願、任勞任怨做事。

私下裏,主任和他的關係並不好,甚至相互看不慣對方,但工作上卻又是主任得力的助手,主任有時感激他,而他卻不領情,所以主任有時摸不清他。

這段時間,天時晴時雨,但村民卻樂喝喝的,村“兩委”換屆選舉太有意思了,他們抽著競選人“孝敬”的香煙,享受著競選人及親友們好聽的話語,甚至有人說要是年年換屆選舉該多好。

換屆選舉進行了好幾屆,一屆更比一屆精彩,村民們的選舉意識也在逐步提高,大是大非麵前,他們大多數人是明智的。“孝敬”的香煙我照抽,好聽的話我照聽,隻是選票上填不填你是我的事?天知道!

阿寶本無心競選,隻是以周大為首的一夥人聯名把他推薦到副主任的人選上,而主任也極力支持他,這讓他的心也有點動了,卻惹火了文書“一支筆”,削弱了其他競選人的信心。

誰都明白,財大才能氣粗,有名聲才會為多數人知,這在換屆選舉中是重要的。

主任對工作指導組說,這屆換屆選舉很複雜,競選者都有些來頭,肯定實現不了上級的意圖。工作指導組長聽了之後歎著氣說,想不到小小的村子還這麼複雜,但願一次性選舉成功吧。

……

預選工作如期舉行。

四月的最後一天,競選者們經過各顯神通後,誰進入正式候選人答案就要揭曉了,大家的心隨著唱票人洪亮的聲音起起落落,揪心的著急……

預選結果,羅副主任和周大成為新一屆主任正式候選人,一支筆和阿寶成為副主任正式候選人,並且票數都相差不大。

未進入正式候選人的競選者希望破滅了,心也就靜了,進入正式候選人的競選者在片刻歡喜後,又陷入了更焦心的等待和爭取。

對於羅副主任和周大進入主任正式候選人,出乎選民們的意料,這讓他們有點為難,讓他們不知道自己手中的票要投給誰?論工作經驗、為民踏實辦事等方麵,羅副主任當然是首推人選。但周大也不弱,雖說以前不在村上任過何職,但這幾年來發家致富名聲大振,況且家族龐大,這一點比羅副村長占絕對優勢。

兩者勢均力敵。

誰才是最後真正的贏家?

從村會議室出來,羅副主任和周大相視一笑,是那種一掠而過的微笑,隻一瞬就被風吹散,遠處,從山的那一邊飄過幾塊濃厚的烏雲。

工作指導組劉組長和主任分別找了阿寶談話,劉組長的意思無非是想了解阿寶這些年在外麵的情況和一些相關事宜,這是工作需要。主任也和阿寶長談半夜,繞得阿寶雲裏霧裏,但還是聽出了重點,那就是希望阿寶退出競選。

5月7日,周大的父親60大壽,要在往常他定會大擺宴席,時下,正是關鍵時期,隻能象征性的的擺幾桌,親戚是要來祝賀的,工作指導組和主任、羅副主任他們也是要請的,至於阿寶他們早就邀請了,甚至關係不大好的快嘴和毛腿也在被邀之列,這讓大家有些不解。

宴席甚是熱鬧,祝福、敬酒,讓從未過個生日的周老漢熱淚盈眶,讓嚐盡人生酸甜苦辣的周老漢也在幸福中醉去。

工作指導組代表和主任逗留時間不長,道過祝福就離去了,因為還有會議要開,羅副主任和文書因為進入新一屆村委會主任、副主任正式候選人,所以這段時間的會議就不關他們什麼事了。難得清閑,又為周大的父親祝壽,興致自然就很高了。

大家談得盡興,以致月牙兒西墜,羅副主任、阿寶、快嘴、飛毛腿他們都沒有要離去的

意思,隻有文書一支筆像有心事始終融入不了這種氛圍,客氣幾句後匆匆離去。

周大望著一支筆離去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一支筆太向往“官”了,始終過不了阿寶這個坎,哪怕你有快嘴、飛毛腿他們的一半精明和機靈就好了。

那一夜,周大家燈火通明。

有人說,人逢喜事不僅精神爽,而且酒量也長進,隻有“半斤”酒量的周大硬是把號稱大酒量的阿寶、快嘴、飛毛腿他們喝翻了。

此話不假,事實上阿寶、快嘴、飛毛腿醉後被人扶回家後,周大和羅副主任還心照不宣的幹了一大杯。

隻是一支筆的“不機靈”還是讓他們有些失望,那個計劃不能算完美無缺了。

其實阿寶的大醉是裝的,他在外麵失蹤的這些年什麼世麵沒見過,主任和周大給他來這手太嫩了。但他沒說穿他們,副主任候選人的事打亂了他想平靜生活的計劃,他被迫卷入這場看似正常但暗朝洶湧的競爭中。

主任和周大都是有錢、城府深的人,主任有能力、關係廣但太霸氣了,周大後起之秀但沒權,自然就少了一份霸氣,多了一份隨和。

對主任和周大,阿寶都佩服,佩服主任的大氣,佩服周大的睿智,但兩人似乎又有些弱智,都是錢燒的,一山不能容二虎?狗屁!

你周大想當官,況且又有能力當好這個官,選民也大多數支持你,你何必多此一舉?

你主任有能力,政績有目共睹,上級有意把支書、主任分設,還不是考慮到換屆選舉的複雜性,保你嗎,你也何必多此一舉?

你們太不把群眾放在眼裏,真正決定成敗的正是你們忽視的他們。

阿寶越想越不是滋味,此時雞已叫二遍,卻睡意全無,索性沿著那條水泥硬板路漫步,水泥硬板路的盡頭是土路再拐幾個彎,不知不覺已走到白岩涯下。暮色暗淡,碩大的望月石依然躺在那裏,腳下的竹葉被夜風吹動,發出“刷刷”的聲響,讓人心生恐懼。

望月石下麵是一塊寬闊的草地,大馬路就從草地中心穿過,草地下麵是高高的懸崖,懸崖周圍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竹子或其它植物。舊社會,這裏是專門殺人用的,頭被劊子手拿回去交差,剩下的無頭屍體就拋下懸崖,所以叫殺人平掌。因為特殊的地理優勢這裏卻是青年男女的天地,她們夜晚在這裏打幹歌,對山歌,談情說愛,一對對自由姻緣就在這裏誕生。特別是70、80年代是最熱鬧時候,有人說還看見那些被殺的無頭鬼也夾在人群裏打幹歌,吹得神氣活現。也時常鬧些矛盾,但大多是現場單挑比武解決,那是最義氣的比武,不準使用武器,不準暗算,直到輸的向對方稱服才停止。與現在“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殺豬式的打架相比簡直不可思義,所以那時的殺人平掌又被人戲稱為“小香港”。

現在,殺人平掌已不見昨日的輝煌,偶爾會有人到望月石上坐坐,或幸福熱戀,或追憶思念,或惆悵滿麵……

就像自己,如現在被某人撞見,定會嚇得夠嗆:誰會在淩晨3點像一個木偶般坐在望月石上,隻有那被人砍了頭的無頭鬼在等待自己的頭顱奇跡般歸來。

手機鈴響了一下,是誰給自己發信息,難道是阿雲?阿寶此時多麼希望是她。原來那打給他不說話的號碼竟是阿雲的。

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煩人的10086,話費提醒也不用這麼早嘛,老子別的沒有就有點小錢,還怕不交?

心莫名的寒,他再也不會擁有阿雲了,就在前天晚上,阿雲明確告訴他,她不能背叛海龍,她叫阿寶忘了她。

阿寶和海龍的婚期定於國慶黃金周,這是快嘴“偷偷”告訴他,還說最近海龍抓賊立了

功,老板很欣賞他準備重用他,又說海龍英俊瀟灑、能說會道,老板的女兒早就芳心暗許了,

要不是愛著阿雲,他早就是老板的乘龍快婿了……

說者有意,聽者無心。

阿寶就當快嘴放屁,他隻是想,她們的婚期為何定在國慶黃金周?這是12年前他給阿雲的承諾,這是他倆的秘密,他的心鑽疼:阿雲竟告訴了海龍?

阿寶希望這是巧合?阿雲在他心中是完美無缺的。

阿雲,這不是真的!

告訴我!

一種冰涼的液體從眼角流出,酸酸的,他瞬間有了決定,尊重阿雲,他注定擁有一份有緣無份的愛,命中注定漂泊。

同夜,未入睡的還有快嘴,文書一支筆。

鏡頭回放,快嘴被人扶回家,暈暈乎乎的他剛想倒頭便睡,突然想起什麼?一激靈,酒醒了一大半,趕忙到廚房做了一碗醒酒提神的湯喝下,就匆匆的離家了……

阿寶做夢都沒想到,就在他走完水泥硬板路走向那條土路拐了第一彎後,在暗淡的暮色裏一條人影正悄悄的尾隨他。

那人正是快嘴。

天剛蒙蒙亮,小村被幾聲刺耳的喇叭聲驚醒,幾輛農用客車燈忽閃忽閃的。今天是街天,大家都喜歡到離家20多公裏的鎮集市趕街。自前年通往鎮裏的那條晴天一身灰、雨天難通行的公路技改成通達公路後,路況好了,每天都有車輛行駛,大大的方便了人們,加之這幾年,國家各種惠農政策的出台,農村的生活是蒸蒸日上,口袋裏都有幾個錢,去鎮裏辦事或閑蕩的人便多了起來。

趕街的農用客車走後好久,一支筆才慢騰騰的發動摩托車,心事重重的駛去,身後,紅彤彤的太陽從山那邊悄悄地探出頭來。

換屆選舉工作嚴格按程序進行著,離正式選舉越來越近了,工作指導組和主任他們反倒清閑下來,會議少了,填填選票等業務工作,根本輪不到劉組長和主任他倆,年輕力壯、業務精湛的幾個年輕人幾下就擺平了,大家就打起了“三攻一”牌娛樂!娛樂!薑總是老的辣,劉組長抓牌的時候也贏,牌臭不抓時也贏。牌最臭要數小肖了,沒辦法,誰叫他是小肖呢?誰叫他最近把村小學那最漂亮的女教師追到手了呢?“情場得意,賭場失意”這是至理名言,活該他背?

主任不輸不贏,坐了幾回莊,還是守住陣地,和對方打了個平手。這讓他有些泄氣,沒什麼刺激,在莊家整理牌的間隙,不時的發著軟皮香煙,吞雲吐霧,間或開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鍾仁笑他,主任你牌技不高,煙癮卻大了。主任笑笑說,不是煙癮大,隻是支數密。

牌打的輕鬆,娛樂娛樂嘛!

劉組長很高興,他拿出戰利品——百元大鈔,安排文書到半山箐楊老漢那裏買了三隻野山雞,再灌了幾壺包穀醇酒,並把其他幾個村換屆選舉委員會委員們請了回來。

野山雞加上幾味珍貴草藥放在土鍋裏燉,不久屋裏就溢滿噴香的味道,熏得大家饞涎欲滴,不時的問馬兵好了沒?

開飯時已是晚上九點,藥燉野山雞,幾樣葷素菜肴搭配合理,甚是噴香可口。吃得大家滿麵紅光,熱汗直流,劉組長直豎大母指,連聲稱讚:好!好!好!不愧是部隊出來的大廚,來,敬你一杯!

哪裏!哪裏!領導過獎了。

馬兵舉起杯和劉組長碰了碰,未等劉組長似乎有話要說就一飲而盡。當兵人就是爽,幹

脆利落。

馬兵恨酒也喜歡酒,他當然看到劉組長臉上瞬間掠過的一絲不快,他不願意舉著酒杯聽領導的那些“知心話”,這是某些領導的藝術,酒後吐“真言”,對與不對?下屬隻有洗耳恭聽。

他突然想起朋友給他講的一個故事:某領導到下屬單位檢查工作,下屬熱情款待。宴席上領導興致很高,頻頻敬酒,下屬也熱烈回應,你來我往,觥籌交錯。隻有一人不時時務,領導親自給他敬酒他也不喝,隻是說有病不能喝酒,領導有些生氣,說誰沒有病?氣氛一時陷入尷尬,下屬出於全局考慮不得不舉起杯。領導就高興了,講起了“知心話”,長篇大論,口若懸河,聽得大家頻頻點頭。下屬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由於高度緊張,心髒病犯了,被送進醫院。事後,該領導還發牢騷,有病早說嘛!

當然,這隻是題外話,劉組長人很好,內心裏還是願意給他做飯、和他喝酒呢,隻是部隊養成的習慣一時半會改不了,咋會想起這個故事呢?幼稚?想到這他竟笑出了聲,好在笑聲被融洽的談話聲、碰杯聲淹沒。

飯後,劉主任給大家開了一個小會,換屆選舉工作自然是主體,其實也沒什麼時麼可講的,無非就是要做好各方麵工作,確保換屆選舉一次性成功,同時要做好其它工作,做到換屆選舉和當前其它工作兩不誤。

會後,大家各自散去,劉組長接了一個電話,說家裏有點事情需要連夜回家,問主任村裏有沒有會開小車的人,主任說有倒是有兩個,隻怕不在家?一拔電話確實不在家。劉組長急了,主任也有點慌。

司機小周更慌了,酒意也驚醒了一大半,本來他是不能喝酒的,但今天劉組長高興,特意批準他喝的。

小周說沒事,可以開車,但劉組長說什麼也不肯,20多公裏的路不能大意,安全第一。

突然,小周說,好像聽說阿寶會開車?

阿寶正在看一個娛樂節目,正笑得肚子痛,手機響了,是主任打來的,阿寶“是!是!哦!嗯!嗯!”後,趕忙換了一套衣服,對父母親說要到鎮裏去一趟後,就消失在暮色裏。

去做什麼,火燒屁股似的,母親嘮叨著。

阿寶在外麵的時候給老板開了四年車,車技嫻熟,20多公裏的路他隻用了40多分鍾,就駛進了燈火輝煌的鎮裏。

車駛進政府大院停後,劉組長說,阿寶,對不起了,今晚得你自行安排,明早我打電話給你,然後匆匆擋了一輛出租車飛駛而去。

路上阿寶已經知道了劉組長的父親得了重病正在醫院搶救,本想同劉組長到醫院看看,但劉組長這麼說念頭就打消了,明天再說吧!

找了家賓館開了房間,舒舒服服衝了個澡後,肚子卻有些餓了,隱隱約約有一股股燒烤的香味往鼻子裏鑽,因為賓館的周圍就有幾間燒烤鋪子。

此時已是12點多,卻是夜市最熱鬧的時候,卡拉OK廳裏飄出陣陣歌聲,燒烤鋪裏生意火爆,好些商鋪還沒有關門,還有人在討價還價,就著明亮的路燈可以清清楚楚看見整整齊齊的行道樹和高大的樓房……

小鎮發展了,再不是自已記憶中那個以髒亂差、坑蒙拐騙、打架搶劫聞名的小鎮了。阿寶有些感觸,有些激動。

“……有沒人曾告訴你

我很愛你

有沒有人曾在你日記裏哭泣

有沒有人告訴你

我很在意

在意這座城市的距離……”

歌聲從不遠處一間冷飲店飄出,聽得他心裏有些酸酸的,他決定在冷飲店旁的燒烤攤裏吃點東西,然後到冷飲店裏喝兩瓶冰啤酒。

燒烤鮮香可口,冰啤酒透涼醇香。

阿寶吃喝舒服,就隻差美美睡一覺了,看看時間已是淩晨1點,便準備結賬回賓館。突然從隔壁包廂裏傳出的聲音很熟悉,便偷偷瞄了一眼,是周大和羅副主任在陪一個人醒酒,看樣子剛剛從歌廳出來不久,那人嘴裏還說著醉話:兄弟,放心!這事包在哥身上……

從冷飲店出來,阿寶覺得有點難過,他一直視為知己的周大也欺騙了自己,他不是感冒在家睡了嗎?怎麼夢遊到鎮裏?而且還和羅副主任在一起,他們不是競爭對手麼?

阿寶睡意全無,他突然感到傷心,原來自己隻是別人手中的一棵棋子。

第二天,司機小周很早就到了鎮裏,他便和他一起到醫院看望了劉組長的父親,劉組長的眼圈紅紅的,顯然一夜沒睡,他的父親已脫離了危險,此時正靜靜的躺在病床上。

從醫院出來和小周分開後,阿寶就到農貿市場裏買了母親愛吃的鮮豬肝,父親愛抽的香料絲煙,並到中學裏看望了讀高二的小妹,給她留下了一點錢。

阿寶再次回到街上,他忘了給電話續話費了,營業室裏人很多,他剛排上隊,就見海龍從門外走來,把手裏的一盒東西交給了正在辦理業務的漂亮的營業員,旁邊的另一個女營業員羨慕的說,阿惠你真幸福!男朋友天天送吃的,什麼時候請吃喜糖啊?不知道,等他解決了那邊的事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