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乎覺察到他隱秘的痛苦,並未強求他留下。

他原以為自己會永遠這樣沉睡下去,直至死亡的到來。

但就在個平平無奇的春清晨,他忽然睜了眼睛,從古木的枝葉間落到地上的時候,女人端著茶杯回頭,看見他的時候也愣了下。

從未呼喚過他,他卻什麼喚醒了。

在那之後,他再也無法重新陷入沉睡,冥冥之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牽引著他,叫他徒然地等待。

直至年幼的陸辭夜現在他們麵前。

時間的錯初現端倪,彼時整個星際之間皆是片歲月靜,來自未來的孩子卻是個危險的信號。

最基本的規則打破,世界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女人憂心忡忡,易星移卻並不如慌張。

並不是因為他對未來有什麼積極的期待或信心,隻是這個世界的未來並非他可以決斷的事。

女人、以及最初隨著這個世界流轉來至今的那些人物們,自會考慮如去拯救這個世界,他隻需要聽從命令,去做所希望他做的事情。

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他也會毫無怨言地赴死。

但他分到了帶孩子的任務。

當然他也沒有任不滿。

不需要多長的時間,他便確認陸辭夜是女人血脈的延續,是完完整整的、蘊含著無限潛力的、獨立的生命體。

與他不樣。

如果未來某天,女人選擇犧牲自己,的孩子能夠繼承的位置,替守護著那片星海,或許未來也會為新的星係的主人。

但他還那麼年幼,總該有人引導他、保護他,也隨時能夠為他赴死。

大約就是在意識到這件事的那個瞬間,易星移的存在似乎就有了理由。

冥冥之中的聯係漸漸變得明晰來,那之後他便不再茫。

幼年陸辭夜短暫的路途裏,易星移的目光漸漸定格在他的身上,直至他離去的那天。

陸辭夜離之後,易星移在原處站了許久。

女人後來瞥見他的神情,不由笑了笑。

“你看來很想跟他回去。”

“是。”易星移坦白承認。

不是源於什麼不舍亦或是深切的感情——或許有點,但更多的擔憂與愈清晰的“責任感”壓到深處。

他應該保護他,應該陪在他的身邊。

但他不能。

時間不可跨越,否則隻會加速世界的崩潰。

他隻能站在自己原本的時間節點上,安靜地等待,未來他們終有再見的天。

幾百年的時間裏,易星移從未動用過“想念”這樣的詞彙,也很少主動去想年幼的陸辭夜。

但漫長的等待仿佛忽然間便有了意義。

後來等到陸辭夜將要降生的時候,看著陸流風副擔憂興奮的傻爸爸模樣,易星移也想笑——

他等待的時間還要漫長得多。

然而那如呢?

陸辭夜沒能留下來——他認識的那個沒能留下來。

與母親於同源的力量無法在同時空裏共存,要麼死活,要麼人為削去孩子的天賦與魔力。

但這就不是他必須要降生的理由了。

再不然,便是送去另個沒有母親存在的世界,直至他足夠強大、直至他的母親安排所有的後事。

易星移依然無法陪著他,因為他目標太大反而會招致危險、因為時空越的脆弱不穩定、因為停留在陸辭夜的身邊會影響他力量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