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袁雯雯也搞不懂這是為什麼,也委屈過不解過,但是這並沒有什麼用,而且周圍人家都是這麼對女兒的,袁雯雯的父母也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甚至覺得自己對女兒已經非常寬容和優待了,她們可都讓女兒去上學了呢!
雖然說華國盛行九年義務教育,但是這年頭某些家庭為了可以生兒子,生下來的女兒都不給上戶口,又怎麼可能給她們上學?
袁雯雯身邊沒有去上學的小夥伴並不少,名義上去上學但是實際上依然在家裏幹活的更不少,袁雯雯的上學路其實也不是特別平坦,她的母親依然讓她回去幹活,她上學最大的作用就是陪著她弟弟,給她弟弟當“書童”。
袁雯雯父母從小就把這唯一的兒子寵上了天,雖然嘴上說著是讓袁雯雯在學校裏看著袁青雲別讓他搗亂讓他好好學習,但是回到家裏要是敢說袁青雲一個字的“壞話”,倒黴的還是袁雯雯。
從小到大,袁雯雯的生活都伴隨著家務、打罵、背鍋,但是她的成績卻在班裏名列前茅,更是年年將獎學金抱回家,這也是她父母可以讓她上學的原因吧。
袁雯雯和她弟弟的感情算不得好,畢竟兩個待遇天差地別的孩子感情怎麼好的起來?尤其是在鄰居家的姐姐被家裏嫁給了一個大她十二歲的男人,隻為了那個男人出的高額彩禮的時候,袁雯雯就對她的弟弟產生了很大的隔閡。
她不確定她之後會不會也是這樣。
結果最後,她真的差一點就被送過去了,如果不是她機警的話,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如果……如果不是因為鄰居姐姐的事情,她多長了一個心眼的話……
袁雯雯腦海中的畫麵陡然一變,一種陰氣悄然無聲的接近了她,即使在夢中,袁雯雯都感覺到幾分冷意。
她看到她的父母拿了高價彩禮,然後將她嫁給一個素未蒙麵的男人,據說那個男人命硬,前麵已經克死了三個老婆,都在嫁進去一年內全部死掉。
她不願意,她的父母還不讓她聽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胡說,說這個男人很好,嫁了他就是享清福了,但是袁雯雯並不信。
刨除掉某些命理玄學,一個能讓三個嫁給他的年輕女子在短時間內斃命的人,真的能是什麼好人嗎?是好人的幾率遠遠低於他不是個什麼好東西的幾率吧。
但是袁雯雯怎麼說,她的父母都不聽,因為她不願意,她的父母還把她關了起來,她好不容易找機會逃了出來,卻被她的父母逮了回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他們還決定先將袁雯雯送過去,以後再擺酒。
袁雯雯見到了一個,隻一眼,就讓她全身發寒的男人,她想要跑,那個男人一腳踹倒她,緊接著一巴掌打在她臉上,冷笑著說道:“你就是死都跑不掉。”
不——不——
袁雯雯看著那個男人一點一點地靠近她,心裏緊張到極致,就在那一瞬間,她的後腦突然感覺一抹涼意,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驟然清醒。
那隻是個夢。
袁雯雯的心跳很快,她呼吸很重,好一會兒才緩下來,剛剛那些隻是夢,她逃出來了,她並沒有被送到那個男人家裏,她上了警校之後,她的父母就找不到她了,後來她當了警察,她的父母一開始還來鬧過,後來就不敢了。
畢竟是警察局,怎麼可能有給她們撒野的地方?
袁雯雯的心跳聲漸漸緩和了下來,而這個時候,她就聽到了身邊慘烈的叫聲。
“不是……不是……!”
“滾開……滾……!”
“不要追我……不要……!”
“放過我——!”
最後一聲極為淒厲,就在袁雯雯以為他會醒的時候,他的聲音更加淒厲而痛苦,就仿佛經曆什麼折磨一樣,袁雯雯下意識地推了推他,叫道:“喂?喂?!你醒醒啊!你怎麼回事?”
袁雯雯推了好幾把,都沒有把人推醒,反而是他一個用力,竟然把袁雯雯推到了一邊,袁雯雯的手從枕頭上穿過,直接將枕頭帶到了地上,而那個小巧的荷包,就這麼露了出來。
袁雯雯有些錯愕地看著她的男友,她男友是個老師,挺瘦弱的一個人,平日裏哪有那麼大的力氣?這是怎麼了?
袁雯雯更加用力地推了她男朋友一把,大聲道:“董澤成——董澤成——!”
“董澤成你怎麼了?!”
此時的袁雯雯,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個露在外麵的荷包發出一點點金色的光芒,就這麼在黑夜中悄然無息地滲入她身邊男人的眉心裏,董澤成猛地驚醒,“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息,神情驚恐。
袁雯雯下去開了燈,又去外麵端了杯水,遞給董澤成,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董澤成喝了那杯水,情緒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他搖了搖頭,看起來十分疲憊,低聲道:“……謝謝你啊,雯雯。”
“你這是做的什麼噩夢?怎麼叫還叫不醒了?”袁雯雯做出一副好笑的模樣說道,“我今天晚上也做了噩夢,但是我自己就醒了,你這就跟被夢魘纏上了一樣。”
袁雯雯本來是想要緩和一下董澤成的情緒,結果誰知道她這句話說完,董澤成的表情就是一變,他直接握住了袁雯雯的手,驚疑不定地問道:“你也做噩夢了?!”
“是啊,”袁雯雯有些疑惑地看著董澤成,似乎在奇怪他為什麼這麼大驚小怪,“誰還不做兩個噩夢啊,有什麼大不了的?”
袁雯雯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董澤成當場軟了下來,他搖頭喃喃了好一會兒“怎麼會怎麼會”,漸漸也讓袁雯雯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到底怎麼了?”袁雯雯下意識地問道。
董澤成抬起頭來,對袁雯雯苦笑一聲,緩緩道:“……雯雯,我們分手吧。”
袁雯雯:???
董澤成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低聲道:“……我沒有想到這件事會牽連到你,我本來是不信的,現在卻不得不信了……”
“我確實是被什麼東西纏上了。”
“一開始的時候,還隻是做點噩夢而已,這年頭誰不做點噩夢呢?我也沒當回事。”董澤成頓了一下,緩緩道,“直到那一天,我回家之後,聽到我母親說,她們老兩口也在做噩夢,而且噩夢的時長越來越長,我這才覺得有些不對。”
“但是我畢竟……”董澤成頓了頓,他受了那麼多年的唯物主義教育,怎麼可能會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一套?
“而後來,我們噩夢的時間越來越長,並且很難清醒,”董澤成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疲憊地說道,“好不容易醒過來,又非常難受,最後我父母去找了什麼大師來看,據說是什麼祖宅有問題,但是我們家祖宅這麼多年沒動過,又怎麼可能有問題?”
“我覺得這隻是病而已,失眠多夢再加上受別人的影響,很正常對不對?我帶他們兩個去醫院,也查不出什麼來,而現在,還拖累了你。”
董澤成抿起唇來,有些歉意道:“……對不起。”
袁雯雯思索了一下,問道:“你不是說你噩夢的時間越來越長,並且很難清醒嗎?”
“剛剛我叫你的時候,雖然不那麼快,但是我也就推了你幾把而已,並沒有感覺到特別困難。”
董澤成微微一愣,眼眸裏突然閃現出幾分驚喜的光芒,“……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沒你想象的那麼嚴重,實在不行我們就去一些道觀或者寺廟看看拜拜,外麵這些神神道道的多半是騙子,信不得。”
“而且你看起來也沒有那麼嚴重,這不還是很容易叫醒嗎?你別想太多,我們明天去醫院看看,不行就去寺廟裏拜拜,或者去道觀找個大師,隔壁市就有一個很知名的道觀來著,叫什麼清月觀,要不然我們去看看?”袁雯雯問道。
董澤成慢慢地點了點頭,然後對袁雯雯微微一笑,有些愧疚道:“……連累你了,真的很抱歉。”
袁雯雯搖了搖頭,她也是個唯物主義者,其實根本不信這一套,她倒是覺得董澤成可能是受父母影響太深,精神壓力太大,每天被人念著這個,怎麼可能不再作噩夢?
而她之所以做噩夢,全是因為今天白天看到的那個小姑娘,跟董澤成有什麼關係?
臥室內的氣氛漸漸緩和了下來,董澤成指了指袁雯雯的床頭,道:“……那是什麼東西?一些廢紙嗎?”
“什麼?”袁雯雯下了床,去撿那個枕頭,頭也不回地問道。
“就是你枕頭那個位置。”董澤成微微皺起眉來,“像是什麼東西燒過的樣子,這是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