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三月定劍州,後來又連克彰泉二州,讓劍州百姓從此過上了平靜的生活,林肇慶是極為欣賞的,誰都希望自己的故鄉好。
“大將軍但言無妨!”孫宇點點頭,在林肇慶對麵坐了下來。
親兵端來兩盤羊肉,在孫宇跟林肇慶麵前,各擺了一盤。隨後送來一壇飛天酒,兩隻碗,其中一隻還有缺口。
林肇慶將有缺口的一隻,放在自己麵前,將酒壇解封,給孫宇滿上。飛天特有的香味,彌漫整個中軍大帳。
林肇慶使勁嗅了一口,就是這個味,上次喝,還是一月之前的事情了。
“來,國公爺,先碰一個!”林肇慶端著碗,小心翼翼跟孫宇的酒碗碰一下,隨後雙手扶碗,往口中灌去,生怕灑在外麵了。
孫宇頭大,他喝酒就怕這種大老粗,根本沒有品酒一說,就往死裏灌,沒奈何,隻能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好酒,當真好酒,嗝!”林肇慶打個酒嗝,繼續將兩隻酒碗滿上。
“大將軍,你多喝些,孫某晚上還要騎馬回府,與我兒長期分離,難得回來,總要多陪伴一些。”孫宇腦中轉了一圈,總算找個還算像樣的托詞。
“好,林某喝酒,向來不以灌人為樂趣,國公爺自便。”出乎孫宇的意料,林肇慶很隨意,根本沒有勸酒的意思。
林肇慶愛喝兩杯,卻也知道貪杯誤事,從來不勸酒,點到為止,酒品極佳。
“國公爺,我就不明白了,以前閩國時,林某就在閩地為將。這當兵的,三五天才能吃頓幹的,餉銀動不動就拖個三五個月,死傷的撫恤,根本都見不著。地還是那塊地,人還是那些人,怎麼國公爺去了,就能有今日之景象?”林肇慶一直琢磨這個問題,到底是為何?閩地多山,糧食產出少,以前都是不夠吃的,難道孫宇當真有點石成金的本事。
“此事,恐怕說個三天三夜,也說不清楚。”這裏麵涉及到的東西太複雜了,從金融、到人心,再到吏治,再到稅收,商貿等等,孫宇做了完全的變革。
不僅提高了農業的產出,還通過農具的變革,減少了農業上的人員投入,將解放出來的人力,投入到手工業。再用手工業的產出,豐富老百姓的物資生活,通過貿易,將這些物資販賣到各地,銀錢自然滾滾而來。
“那就撿最緊要的說一說,林某對此,真的好奇。”林肇慶的目光中,充滿了誠摯,他要弄明白,這到底是為何。
“最緊要的,就是改革分配機製,提高老百姓的積極性......”孫宇想了一圈,應該這就是最緊要的,隨即將他在忠勇軍地盤上,實行階梯稅價的事情給敘述了一番。
“就這麼一個改革,就能成?”林肇慶有些懵,這聽著好像很簡單啊。
“不能,但這個是前提,還要輔以水利投入,優良的農具供應。”這些手段全部加起來,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提高農業產出,讓老百姓填飽肚子。
“也就是說,要開墾出更多的良田,讓每個人,能夠耕種更多的田地,同時不能讓那些權貴囤積土地?”林肇慶想了半天,總算理順了。
“當然,首先要老百姓願意去開墾,願意去耕種。若是這土地都是權貴的,累死累活,也隻是喝點粥湯,還不如多歇一歇,至少餓起來,沒那麼厲害。”沒有合適的分配機製,社會就會停滯不前,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朝代的興替便是如此,因為分配不公,社會停滯發展,然後人口越來越多,糧食卻隻有那麼些,一旦遇上些星火,就爆發了戰亂。
戰亂會將這社會大部分人歸零,秩序建立時再重新分配,直到數代人之後,屠龍者的後代,成為巨龍,貪婪掠奪世間的一切資源。如此周而複始,循環往複。
“那,既然這麼簡單,為什麼別人不願意這麼做?”林肇慶並非文官,不太懂這些,可是聽起來,並不難啊。
“難的是人心,禁軍中、抑或是官場中,各人的私欲,是擋不住的。人家憑什麼跟著你拚命,盡心盡力?終究是為了利。”孫宇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沒有多少人,真的願意無私奉獻,更多的,隻是一種利益的捆綁,綜合考量下的最優選擇。
“那國公爺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林肇慶知道這麼問,有些唐突,但是他也顧不得了。雖然讀書不多,但林肇慶一直有一顆赤誠之心,他初入伍時,就想為黎民百姓保平安,過得輕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