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飛天酒?”林肇慶一聽是酒水,那名滿天下的飛天酒,就是出自眼前這位國公爺之手,想必這車裏裝的,就是飛天酒無疑了。
“正是,大將軍也好這口?”孫宇微微點頭,看著樣子,東西倒是選對了。
“當然,特別是冬天,這裏的江風寒氣重,全身筋骨,總是不爽利。喝了這飛天酒,再打一套拳,出那一身汗,泡個澡,那滋味沒的說。”林肇慶說起飛天酒,這就來精神了。
“那咱們今天好好喝兩杯。”孫宇點點頭,烈酒的好處,就在於這裏。
“平日裏,林某還不舍得多喝,今天借著國公爺的光,咱也奢侈一回。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國公爺隨我來。”林肇慶往前帶路,孫宇帶著惡狗跟上,至於其他親衛,自有林肇慶麾下安排。
這禁軍大營的布置,極為講究,並非橫平豎直,井然有序,反倒是一種陣法,孫宇隨著林肇慶,在其中穿梭。
禁軍常駐在此,普通士兵依舊是住帳篷,但是林肇慶作為大將軍,在此搭建了一個木製的中軍大帳,今天林肇慶就是在此招待孫宇。
“國公爺,這一路行來,林某麾下將士如何?”林肇慶自問,治軍極嚴,麾下將士當得起精銳二字。麵對大唐如今最負盛名的戰將,自然想要其點評一二。
孫宇麵露難色,他不屑說謊,可又擔心直言會得罪了林肇慶。
“但言無妨!”林肇慶一瞧孫宇的臉色,就知道他的意思。若是別人挑刺,林肇慶肯定是不服的,但是孫宇不一樣,他的話,林肇慶一定會認真考量。
“軍容尚算整備,但是不足有三:其一,裝備不全,孫某一路走來,各式兵器雜亂,就連長槍都有三種規格,隻有標準化,才能減少後勤的壓力,也能提高戰士的適應能力。其二,大部分將士偏瘦弱,體力恐怕不佳,長途奔襲堪憂。其三,著甲率太低,甲士乃是一軍的中流砥柱。”孫宇對於大唐禁軍,是頗有些失望的,跟當初福州的彰武軍,沒有太多的差別。
要知道,福州的彰武軍,不過是地方軍隊,南越國的禁軍,實力必然在彰武軍之上,這也是他後來困守福州的原因。
若是以眼前的這支禁軍,去與同等數量南越的禁軍硬碰硬,孫宇是不看好的。
“有些事情,積重難返,林某,也是無可奈何。”林肇慶當然知曉,軍餉克扣厲害,後勤輜重也多有缺損,以次充好也是常見。
他隻能盡可能去維係,讓腐敗的程度輕一些,若是真的太過嚴苛,嘩變就成了必然。
“竟然如此棘手麼?”孫宇蹙眉,這林肇慶看著並非是貪財之人,而且深受國主信重,居然連他都無可奈何。
“一萬兩的餉銀,到軍營裏,就剩八千兩了,這也就是禁軍,其他地方,還要更嚴重。軍中將領,若想麾下能打,自然是要多養親衛,這裝備得花錢,軍餉還得加,導致普通士卒到手的錢就更少了。”林肇慶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至於一萬兩變八千,這事若想掰扯過來,那就得跟整個文官集團作對。
就連國主,對此也是心知肚明,隻要不過火,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孫宇想起他剛成軍時,韓王親自出麵,又是一錘子買賣,最後也接受了潛規則。
怪不得老程鬧餉,最後被開革出去,這從上至下,都接受了這條規則,誰都無可奈何。
“至少,這得吃飽吧。”孫宇歎口氣,這難處,他也知曉,但是皇帝不差餓兵,隻要頓頓飽餐,至少這體格,得普遍再強壯些。
“吃飽?這十二萬人,全部幹飯管飽,一天得多少糧食?國公爺,聽你此言,麾下竟是都吃飽飯?”林肇慶說道一半,突然反應過來。
這禁軍之中,通常早上一頓稀飯,晚上一頓幹飯,操練時中午加一頓。地方湘軍,通常十日一練,這禁軍中,三日一操。
“靠著商行掙錢接濟,總算不至於挨餓。”孫宇點點頭,怪不得程鎮北連禁軍都頭的職位都不放在心上。
就這,還是精銳禁軍,拱衛江寧,其餘軍隊,又該是如何光景。
“林某無能!”林肇慶很羨慕,成為孫宇這種,帶著麾下吃飽飯,領足餉的將領,是他一輩子的心願。
以前在閩國時,士兵比這待遇還要差許多,他早就心生不滿,這也是為何,林肇慶做了降將,並且對南唐,忠心耿耿。
“大將軍何須自責,這天下,不平事太多,你我盡力就好。”孫宇同樣很惆悵,倒不是傷秋悲春,而是擔憂如此戰力,在覆滅南越的戰役中,能有多少作為。
“國公爺請坐,林某想請教一事,還請國公爺,能夠坦誠相告。”林肇慶之所以對孫宇有好感,不僅因為他能打,更是因為,劍州,就是他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