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馬車轉過彎道,區別於其他城池的劍浦城,露出了全貌。寬闊的主幹道幹淨而有序,兩側清一色的青磚大瓦房,兩條水渠穿城而過,水渠邊都是在清洗衣物的婦人,馬車經過時,基本無人停下看上一眼,好似都很忙碌。
如今的劍浦城,又朝外擴建了一些,剛才馬車經過的算是外城,徐易親自站在內城門口迎接。說是內門,其實連個門都沒有,就是一座石材搭建的牌坊,上麵雕刻劍浦二字。
“下官劍州刺史徐易,見過竇大人!”徐易帶了兩個手下,站在城門下麵,老遠就看見馬車裏探出的腦袋,是老熟人高公公,想必竇大人也是一起。等到馬車到得城門下,徐易拱手說道。
“徐大人客氣了,本官不請自來,叨擾了!”竇儀下得馬車,總算能夠舒坦了,這邊基本都是山路,一路上可算是顛簸不已。
“竇大人哪裏的話,下官早就仰慕大人學識,今日能夠得見,實乃幸事。”徐易這話倒不是吹捧,這竇憲學富五車,在大宋朝廷,在學識這一塊,那也是執牛耳的存在。
“徐大人,侯爺呢?怎麼沒見到?”高公公對這種吹捧沒興趣,他也插不上嘴,還是侯爺人好,除了吃喝,就是給錢。
“高公公,侯爺剛得了一對兒女,如今忙著呐。”徐易說起謊話,那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孫宇哪是忙,純粹不想來而已。
“這、咱家不知道啊,先帶我去首飾鋪,總該帶個小玩意,作為見麵禮的。”高公公可是將孫宇當作自己人的,空手上門,也太過無禮了。
“高公公可是金陵來的貴人,能到,那就是最大的心意,侯爺高興還來不及呢。”徐易一句話,將高公公給說得樂不可支。
一旁的竇儀,在他們說話的當口,打量周圍的鋪子以及過往的行人。行人大多腳步匆匆,比起江寧,至少眼裏多了幾分神采,這劍州還真的來對了。
“竇大人、高公公,請上馬車,咱們先去驛館安頓。”驛館早已收拾妥當,徐易自然要先帶他們過去,至於孫宇何時見他們,他也不清楚。
馬車之上,竇儀掀開簾子,一路看過去。這劍浦城的清潔程度,比起開封還要尤勝三分,路上連馬糞都看不見,牛馬進城,都得在後麵套袋,接著糞便,可以去公共茅廁清理。
“竇大人,這劍浦城如何?”劍浦還沒落成,高公公就來過,自是知道的,這劍浦城的規劃,比之江寧還要周到三分。
“幹淨、整潔、有序,比起開封,亦相去不遠。”竇儀說完,感覺臉上有些燒得慌,可若是說這偏遠之地,比開封還要好,這臉打得太狠了,說不出口。
“竇大人,到了,隨咱家下去吧。”這裏安公公熟悉得很,也住了不短的時間,頗有一種回家的感覺,畢竟在宮裏,終究是個伺候人的而已。
竇儀下得馬車,剛進驛館,就覺得不一般,牆麵跟地上,猶如整體的石板覆蓋一般,連一絲縫隙都沒有。
“徐大人,這是何物所造?”竇儀覺得,這肯定不是整體的石板,不然僅運輸一項,就能把造價抬到天上去。如果這是皇家宮苑,倒也可能,但不過是個驛館,斷沒有這麼奢侈的。
“水泥,我劍州的特產,用來砌牆刷地很好,但就是太貴了,也就少數地方用一用。”徐易倒是沒騙他,一般人家,最多用青磚鋪一遍,舍得用水泥整體澆築的,寥寥無幾。
“此物甚好,不能普及,太過遺憾。”竇儀搖搖頭,既然是奢侈之物,那就算了,就算帶回去,於民生無益。反而讓南唐憑借此物,來收割大宋的財富。
“天下不如意之事,常八九,如何能夠盡善盡美?”徐易倒是看得開,水泥這東西,短時間內不可能大規模鋪開的。但是隨著工藝的發展,早晚有一天,將會讓普通人都能用得上,就好比曾經的瓷器。
驛館裏也是有廚子的,但是這手藝就差強人意了,徐易特意從城中酒樓請了大廚過來,做了一頓好的,算是給二人接風。席間推杯換盞,徐易特意準備了幾壇飛天,直接將竇儀給放倒了,讓隨從抬去房間睡覺去了。然後領著半醉的高公公,一道去刺史府後院,孫宇在那等著呢。
高公公進門時,就看見孫宇推著一台工匠營特意打造的推車,兩個孩子並排躺在上麵,上麵還有遮陽的簾子,如此帶娃,當真是奇思妙想。
“侯爺,這是?”高公公進門之後,就上下打量,兩個孩子躺在裏麵,看這表情就知道頗為享受,絲毫沒有吵鬧的意思。
“高公公,別太近,你這是喝了多少,熏著孩子了。”這高公公一張嘴,那滿嘴的酒氣,孫宇都聞到了,被把孩子給熏醉了。
“哎呀,咱家錯了,對不起,小少爺,大小姐。”高公公半醉,卻高興得很,孫宇越是不跟他客氣,他就越發覺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