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那麼叫啊,小夥子。”
“啊?”
“我有自己的姓,結個婚而已,我還是傅任真。”
“啊……”溫朝易恍然大悟,傅女士就是那個京州圈裏雖婚卻不在乎身份的異類,他認真道了歉,“對不起,傅女士,我向您道歉。”
傅女士隨和一笑,也祝福他:“祝你畢業以後前程似錦,能在港城有一片天地。”
他眨眨眼,突然覺得自己可以和此人有些深交,“多謝你,傅女士。”
傅女士叫了聲“阿知”,帶走了那個冰山臉的少年。
溫朝易去找了師傅,師傅還在教育女兒。
“青青,剛剛怎麼不叫哥哥呢?”
“他也沒叫我妹妹,長幼有序。”
溫朝易都替師傅頭疼,這小姑娘伶牙俐齒不好對付。
“師傅,我覺得青青說得對,要叫也該哥哥先叫,我剛剛就是先打招呼做好榜樣的。”
“朝易!你別火上澆油。”
“師傅,多大點孩子,您別整天訓她了。”
“等你有孩子就知道了。”
“等我有孩子再說吧。”
溫朝易滿不在乎,彎下腰問小女孩:“青青,你是和我一起爬山,還是在這裏聽媽媽教育你?”
“爬山!”小女孩選的果斷,“是比誰先爬到山頂嗎?”
“可以,我先走了!”
他人高腿長,比小女孩要快了許多,走過芬尼梨道後等了五分鍾,小女孩還是沒有跟上來。
等待的間隙最容易胡思亂想。
溫朝易靠在山道的石壁上,想著那段即將要發生的、可預見一團亂麻的婚事。
想得太入神,臉色便顯得陰鬱。
小女孩跟上來時看見他這般,好奇問:“大哥哥,你怎麼了?”
“我在想婚姻不諧怎麼辦。”
“不高興就離婚啊!”小女孩天真無邪,說得直接,“你不是媽媽律所的律師嗎?你們律師離婚都不用請人,自己就能解決,好省錢的。”
溫朝易愣了愣,最後哈哈大笑。
“好,就聽你的。”
“我替我自己離婚,不能白考個律師資格。”
“那你好好想怎麼離吧。”小女孩邁開短腿先行一步,“我在山頂等你啊!”
溫朝易哪能不明白,她這是爭強好勝,想贏過他。
可素來好勝、自詡從無敗績的溫朝易今日決定把第一讓給這個小姑娘。
以充作剛才那個主意的谘詢費。
溫朝易收到葉青和程惟知婚訊那日,港城還是驕陽似火、萬裏無雲,這裏的夏天比清城結束的更晚更遲,也比清城的夏天更漫長更持久。
就如同溫朝易的記憶。
那日在太平山道上相逢的人從此各奔東西,再也沒有重聚,隻剩一張膠片,證明那日的存在。
也隻有溫朝易一個人記住了那天,即使過了這許多年,他依然記得。
但再未曾和人提起過。
溫朝易這日早早回了公寓。
他的公寓裏有個房間專門用來存放膠片和照片,他打開二十年前七月的抽屜,翻出那張泛黃的照片。
先是嗪著笑寫下了“憑此卡下次訴訟八折”。
寫時心裏還抱怨:這對新婚小夫妻不辦婚禮,倒是有臉問他要禮金,他倒是要看看,把打折卡寫在這後麵,兩人還會不會用。
他蓋上鋼筆,在書房裏找出個信封,把照片塞進去時又看見了冉浩嵐和葉青相似的麵龐。
那時,孩子還小,師傅也還在。
不過短短兩個月後,便是天翻地覆。
沉吟許久,再度提筆,這一次落筆,一筆一劃都無比鄭重。
他寫道:
惜天緣巧合,願地久天長!
溫朝易
作者有話要說: so,青和知第一次見麵,連話都沒說,互看不順眼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