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惟知:
電話接通的那刻, 他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可隻響了五下,又變回了關機。
他頹然地跌回沙發中,再度抄起身邊的酒瓶。
albert和蔣其岸就坐在他對麵。
蔣其岸鬆了鬆領帶, 他已經耗在倫敦快一周了, 這狗日的程惟知每日酗酒抽煙外就是捧著個手機撥電話。
他的耐心快要見底。
“姓程的, 你有完沒完了?趕緊起來行不行?”
“明天是她生日。”
蔣其岸翻了個白眼, 轉而問albert:“他該幾號滾去巴黎出差?”
“理論上他上周就該去了, 這不是人沒了嗎?還賴在這兒呢。”
albert聳聳肩, 也覺得世界過於可笑, z回了一次京州, 不但搞得鼻青眼腫, 連女朋友都掉了。
“媽的, 這哪來的妖精, 你見過嗎?”
蔣其岸吼了albert一句, 搞得人莫名其妙。
“你吼我幹嘛?我就窗邊見過一次,挺好看的,我都覺得好看的那種。”
蔣其岸衝過去把程惟知拽到浴室, 把他腦袋按在浴缸裏, 打開水龍頭就用冷水衝了下去。
“你他媽的醒醒, 再不醒我現在就打死你,免得以後看了就煩。”
蔣其岸以前在紐約最墮落的時候就是半個流氓,他真的揍人大概率死傷慘重。
albert見過一次, 記憶深刻。
“你趕緊鬆手吧,他這不是沒經過過這麼大打擊嗎?”
albert嘴碎,這時候還不忘插刀,“他大少爺哪被人拋棄過啊,還這麼直接簡單。fxxk, 竟然還是回家訂婚,你說嫁給他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也不知道誰家這麼不開眼哦。”
“程家的事你撒手,你自己的事也撒手了?你他媽的當年撈我的時候振振有詞,什麼為了你去世的奶奶為了自己為了一點希望?現在自己變成這個狗樣?”
“你他媽的逃出來是來倫敦談戀愛的還是來幹真事的?你要想把自己廢了,當年就別跑,直接在京州和你二叔混,沒兩年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了。”
程惟知依然沒有反應,蔣其岸徹底不耐煩了,踹了他一腳拽著albert走。
“讓他去,水也別關,淹死他拉倒。”
“算了算了,巴黎的事我替他去。”
正要抬腳走出浴室,程惟知開口:“巴黎的客戶十號才到,來得及。”
蔣其岸和albert都沒作聲,兩人麵麵相覷,都在用眼神詢問對方。
“這廝有救了?”
事實上,有救沒救,誰說了都不算,程惟知清楚明白,他不至於死,也不至於廢,隻是無法接受。
“我會去,替我安排下住處和車。”
“那紐約。”
“工作我會處理好。”
他掙紮著站起來,搖搖晃晃往外。
蔣其岸扶了他一把,“阿知。”
“蔣黑狗,幫我個忙。”
蔣其岸和程惟知二十年的交情,他一開口就知道他想要什麼,“查人是吧,給我照片。”
“我沒照片了。”
程惟知一聲苦笑,手機沒拿回來,公寓被保潔清空,在故事的結尾,他竟然連冉青的照片都沒有。
“她叫冉青。”
“哪裏人?”
程惟知笑得更苦,在故事的結尾,他竟然從沒有問過她的家鄉。
“她媽媽是律師。”
“沒了?”蔣其岸吃了一驚,“這就沒了?”
“她說去了瑞士,你先查航空公司記錄吧。”
蔣其岸打了幾個電話,再回來時,程惟知已經打開電腦在和albert處理公事了。
見他回來,程惟知停下了手。
蔣其岸從來沒見過這樣憔悴的程惟知,胡子拉碴、眼圈黑重,加上被老程董揍出的傷口,渾身都是頹廢、厭世的情緒。
蔣其岸從來沒那麼討厭過哪個女人,哪來的不出世的妖精,這麼禍害他兄弟。
“找不到,倫敦飛瑞士就那麼幾條線,連姓冉的都沒有。”
“房子呢?”
“問了,是姓冉的掛的,電話委托,你走了兩天後。”
蔣其岸給自己倒了杯伏特加,不由質問程惟知:“他媽的她是不是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你回國然後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