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惟知:
程惟知一度覺得, 生活是一件很機械的事情,按部就班地完成家裏的期待,完成既定的學業, 走上注定的道路。
但現在, 他不那麼認為。
他很仔細地規劃了下半年的生活,如何回京州、如何遊巴黎、如何去紐約——如何與她一起。
albert都快瘋了。
“z,別拚了行不行?”
“不行, 我回京州總要有點東西才行。”
就像當年去紐約時他的全獎一樣,傅女士替他回家爭取時不能空口無憑,他自己先要做到最好,才有底氣回老宅和爺爺還有老爸爭辯。
程惟知甚至不惜犧牲了和冉青相處的時間。
他心底有筆明晰的賬,和她的來日還長, 可爭取自由的時間短暫。
而且, 他的姑娘不是無理取鬧的人,除了那天早上。
那日過後,冉青大約都在懷疑他的能力了。
可程惟知還是沒下手, 他按部就班地加班、忙碌、做飯和親吻她,但在臨門一腳時卻保持著君子坐懷不亂的樣子。
他瞞她太多事,他心底有鬼, 他不敢動手。
他怕她以後後悔。
回國的機票是蔣其岸安排的,“你先到港城,我去接你。”
“怎麼了?”程惟知並沒有反對,他和蔣其岸一起長大,知道他並非隨心所欲的性格, 但就是忍不了蔣其岸管他的態度,“老爺子還等著訓我呢,你排隊吧。”
“你就皮厚!和你說正事, 還記得華光當初南下失利嗎?”
程惟知如何能不記得,本來由奶奶主導的並購,因為她的去世而交到二叔手裏,最後草草收場。
“你家老爺子又動了這個心思,我之前給你看過的那兩家公司,被你二叔推出來說是能幫上忙。”
“他不幫倒忙就很好了。”程惟知陰惻惻地諷刺了句,又問,“我好像記得當初南方有個很有實力的對手方?”
“那家公司快倒閉了,不足為慮,老爺子看的是別家。”
程惟知默然片刻後決定:“我隻有一天時間,我隻能離開倫敦一周。”
“有那麼忙嗎?”
“蔣黑狗。”程惟知難得和蔣其岸心平氣和地開玩笑,“你可能要破財了。”
“憑什麼?我這人從不破財。”不然也不會外號“黑狗”。
“我結婚你打禮金不能比任何人少。”
蔣其岸在那頭半晌沒吭聲。
“蔣黑狗,你真是摳……”
“你腦子有病吧?程家不會同意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意,她同意就行。”
“神經病。我在港城等你。”
蔣其岸直接掛了,懶得聽他廢話。
可程惟知沒說廢話,這段對話他發自真心,且從未如此真心過。
終於熬到了休假,這天晚上,他回公寓時還沒來得及做飯,冉青就開了兩瓶酒。
程惟知就喝到一杯,其餘的都被冉青自己灌了下去。
當她“虎虎生威”把套拍在他額頭上時,程惟知才明白,她是酒壯慫人膽,企圖酒後亂xing。
他是君子,但也沒君子到如此地步。
“你真的別後悔啊。”
冉青已經陷落在沙發之中,長發散落,眼神迷離,酥軟到沒了骨頭。
“你怎麼那麼囉嗦……”
他囉嗦嗎?
他隻是害怕和小心而已。
長指勾掉了最後的屏障。
“冉青,我會走到你的鎧甲裏麵,直到替代它。”
她眼角有一滴晶瑩,被他用柔綿無盡的長吻消化,在長夜漫漫中成為蒸騰的汗水。
其實還是疼的,無論是她還是他,生澀的初次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不適,但……
“你以前學東西到底多快?”
冉青搭在浴缸邊時無力地問他。
程惟知用手撥著沐浴球,讓泡沫在水中漂開,遮住她玲瓏的身軀。
“比所有人都快。”
他的手埋入了泡沫之下,臉則被冉青氣惱地潑了水。
泡泡沾在他的頭發、臉頰、肩膀和其他地方,冉青越潑越來勁,恨不得把一缸泡泡都送給他。
程惟知隻好把自己浸在浴缸裏,“喜歡潑水?那我們從巴黎去南法的沙灘吧,你到時候隨便潑。”
“南法北法你不都要我帶路?”冉青指尖沾了泡泡點在他鼻尖,“我要去賭場,你陪我。”
“你還有這個敗家愛好?”
“程老師,人生如賭場,必須試一試。”
人生如賭場。
程惟知認同這一點,他馬上要進行一場豪賭,賭她到時不會害怕、不會翻臉。
“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其實他早就準備好了,但還是想問她,隻要她開口,他不介意備兩份。
冉青仰著頭,仔細想了想,點了點頭。
“你那天什麼都聽我的,我讓你朝東決不不能朝西。”
“你現在讓我朝東我也不會朝西。”
他輕鬆就應了下來,換來冉青撐起身來嗔怪:“那我讓你別回去,你能不回去嗎?”
程惟知愣了下,撥開水拉她回來,“不想我走?”
“我隨便說說的。”冉青靠在他懷裏閉上了眼,雙手又攀住了他的脖頸,“程老師,你不在我要餓著的。”
“我想想辦法。”
“你上次就這麼說。”
浴缸的水慢慢涼了,程惟知抱了她出來,回到床上替她裹上柔軟的浴巾。
巴掌大的小臉埋在鵝絨枕裏,眼神氤氳著霧氣盯著他瞧。
“困嗎?”
“不困。”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