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卿家,這份詔書就由你來起草吧!擺駕。”
“起駕!”隨著長長的宣唱,永順帝滿意地移駕禦書房進行進一步的討論,眾大臣與侍從浩浩蕩蕩地離去。。
躬身送走皇上一行人,季力靜靜地收拾起桌上東西。等確定沒有所有物件都已經回歸原來的位置時,他才從袖子中抽出一卷裝裱地美輪美奐的畫卷,小心翼翼地放在最上麵。這也是一幅美人圖,畫中少女的白衣裝扮與寧貴妃一般無二,隻是容顏更為清麗,帶有稚女的頑皮神色。況且畫麵角落的落款時間明顯早於寧貴妃出現在皇陵祭典的時間。這個少女到底是誰呢?蓋上箱蓋,季力捧著箱子往外門走去,那裏有自己的雙生兄弟季裕在等候將這箱東西物歸原主,自己已經將它隱藏起來了,這幅畫的存在也就沒有必要讓永順帝知道了。
敕命已經昭告天下,百姓沸騰了!二十年前的往事卷土重來,而且是用更加翻天覆地的方法。漠甯失去了進入皇陵安葬的資格,她的兒子卻即將是執掌天下的帝君。永順帝的一往情深再次成為民間的佳話,軼史又多了許多題材。民心所向,雍祁這個默默無名的十二皇子幾乎在一夜之間獲得了大部分百姓的支持,各種各樣的傳聞在街頭巷尾飛速傳播,他的樣貌成為了許多人編撰的最熱門話題。
晉王爺帶領大隊人馬前往雍祁的別院宣讀聖旨之時,傳說中的十二皇子卻沒有在府中,據老太監宋卿所言,十二皇子殿下於前日陪同郎樂意小姐前往山上的寺廟為皇陵帝女祈福,第二天才會回來。
“立我為太子?”接下聖旨的雍祁一臉茫然,這突如其來的榮耀沒有讓他有任何的喜悅,反而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請太子殿下啟程回宮吧!皇上已經下旨將太子居所重新整飾,宮女奴仆一應俱全,隻等太子殿下搬入其中。”晉王爺打量著這位漠甯的孩子,果然如永順帝所言器宇軒昂,王者之姿。
“皇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他怎麼會突然封雍祁為太子呢?”追詢著這位初次謀麵的長輩,雍祁有點糊塗了。
“他是你父皇。”晉王爺歎了口氣,“孩子,你是真不知還是假裝不知道?你父皇在你身上花費了那麼大的心血,難道就換來你的這聲質疑?”
雍祁不說話了,手中的聖旨幾乎要被他捏碎。是啊!其實他一直都知道。自從他結識了薛黛念這個亦師亦友的遊俠,拜了各式各樣的老師之後,他就一直很清楚,這個屋子,自己這個被遺忘的皇子身上有著永順帝怎樣的關懷。季裕和宋卿的武功深不可測不是偶然,書房裏麵舉世無雙的典籍不是偶然,自己的東西每個月都會隨季裕消失半天光陰不是偶然,穆緋茛在附近山上守護自己也不是偶然,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男人,王朝高高在上的皇帝對心愛女人的承諾,對心愛孩子的關懷。
“皇子殿下!”季裕不再顫巍巍走路,他挺直了身體,將出門的披風披在雍祁身上,用眼神示意他勇往直前。
再次回顧居住了二十年的地方,處處充滿了溫馨的回憶,特別是那玲瓏的花園,更是自己最在意的兩個女人都喜愛的地方。真舍不得離開,但為了更加接近那高如天際的地方,自己必定要舍棄這過去的種種。
“皇上下了令,將這裏辟為太子行宮,好生看護,太子殿下隨時可以回來。”晉王爺看出了他的不舍,給了他一粒定心丸。
至此,雍祁首次進入內宮,以太子的身份。永順帝拉著他暢談不休,似乎要彌補二十年來失去的親熱時光,皇後洮思看見他就想起已故的漠甯與三公主晴杏,淚眼朦朧。惠淑皇太後在離宮聽聞此事,不過合上雙眼,交代一句“雍祁是個好孩子”便擺手斥退眾人。眾皇子或默然無語,或惡意攻訐,或曲意奉承,甚至有人派遣殺手前來暗殺,雍祁疲於應付各種各樣的人事物,幾乎不得安睡半響。
時間漸漸過去,有永順帝與惠淑皇太後的雙重護航,加上晉王爺與郎封賢的軍事保障,雍祁的地位日漸穩固,剩下能與之抗衡的就隻有遠在邊關的三皇子雍燁了,事情已成定局,風波逐漸平息下來。
而憂心完雍祁的永順帝遇上了一件更加讓他憂心的事情,那就是,寧的日漸衰竭已經到了掩飾不住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