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家都失望了,出現的人並比是皇陵帝女,而是她的貼身使女蓧蘭。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蓧蘭一進門便跪倒在地,渾身哆嗦不停。
“怎麼回事啊?”皇上還沒有開口,皇太後就先關心起來了,“寧丫頭呢?”
“娘娘她……娘娘她身體不適,不能出席!請皇上、皇太後恕罪!”蓧蘭偷看了一眼皇上,果然見到他整張臉都青了。
“寧丫頭不會出了什麼事吧?”皇太後緊張地道,“皇上,還是趕緊派太醫去看看吧!”
“是,母後!”皇上答道,表情是明顯的心疼與擔憂,“既然寧娘娘身體欠佳,此次宴會就散了吧!”
永順帝與惠淑皇太後擺駕往慶雲宮風風火火而去,蓧蘭趕緊退到一旁跟隨,心裏十分擔心剛剛毫無預兆昏迷的寧。
蓧蘭正端著熱騰騰的精美桂花糕要進門,玟藜與兩個宮女慌慌張張地從裏麵退出來,差一點兒就撞上她。
“慌慌張張地做什麼呢?做事小心點!”她輕皺了一下眉頭。
“對……對不起啊!蓧蘭,是姑娘,姑娘她剛才又昏迷了!但是不允許我們傳喚禦醫。而且最近姑娘的心情很不好。”玫藜小小聲地在她耳邊說完急急忙忙走了。
“姑娘,你又昏倒了?”蓧蘭進門後把桂花糕放在桌子上,一眼就看到正倚在窗邊發呆的人,正是最近讓宮女太監們即想親近又不敢親近的“寧娘娘”,“大家都很擔心你呢?”
當時的蓧蘭如果知道這句話會引來怎樣的後果,那就算給她再多的好處或讓她去死,她也絕對不說出口。
“擔心?”寧突然冷冷地道,“他們隻是擔心我這個靠山會不會倒吧!”
“姑娘?”蓧蘭想扶寧到桌邊坐著,她顯然被寧突然轉變的態度嚇到了,手停在了半空中。寧從來不會衝她們發火的,她伶俐的口齒現在也派不上用場了,隻有小聲地回了一句:“我們這麼會這麼想呢!”
寧拍掉她的手,厭惡地嗤笑:“難道不是嗎?別扶我!我還沒有老到要人扶的程度呢!你們一個個會呆在我身邊,不就是因為我是王朝的紅人嗎。如果我什麼都不是,你們怎麼可能會呆在我身邊?追逐有權有勢的人才是你們會做的事,誰會來擔心我啊?出去,滾得遠遠的。你給我出去,聽到沒有!”麵無表情地看著蓧蘭捂著臉哭著跑出去,直到確認她離得夠遠了,寧才象失去全身的力氣般,癱在扶手椅裏。“原諒我,蓧蘭!”小聲地對著空氣致歉,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寧的臉頰,在地上滾落成剔透的珍珠。
天色漸漸暗了,由於寧之前命令不許任何人打擾,沒有人敢進宮點燈,巨大的宮殿慢慢地被黑暗吞噬。寧全身失力倒在冰冷的地麵上,再沒有一點兒力氣爬起身來。相對於身體的寒冷,她的心此時就象掉進了千年寒冰裏,連意識都快失去了,隻憑著對寂芝的一點執念才撐到現在。已經一個月了,還沒有寂芝半點消息,到底怎麼了?以前無論他是沉睡還是其他,寧都有辦法感應到寂芝的存在。可是,自從寂芝沉入朝溪國的外海後,寧就完全失去他的一切信息,連狩滸都找不到他的半點蹤跡。寧失去了心靈的依托,變得歇斯底裏、不可理喻。
“你醒了?”一個穿黃袍的偉岸身影坐在寧的床頭。他是天方王朝的皇帝永順帝,待寧如親生女兒一般的好人。他此時正一臉擔憂地看著寧。
寧想起來了。在她昏迷的前一刻,永順帝發現不對而闖進了宮殿,並且救起了她。
“你怎麼又做傻事了?朕不是說過,有什麼事都可以向朕說的。朕待你就象親女兒一樣啊!聽話,別再把心事都憋在心裏,會憋出病來的。”他就象天地間所有的父親那樣輕輕地摸著寧的頭發,鼓勵著寧,安慰著寧。
寧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默默地看了永順帝一眼,她欲言又止。
雖然沒有從寧的嘴裏聽到任何消息,但是她日益輕盈的體態與日漸透明的形影都一再預示著她的存在即將消逝,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了,就算是天方王朝的皇帝也一樣。永順無言,敞開的手掌什麼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