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酒店立刻打電話委托旅行社給我辦理回程的機票。
我暗自在心裏盤算著時間,若是時間緊湊一些,或許還能趕在元宵之前回去。
數月未歸,不知我的獨木舟是否已掙脫束縛獨自流浪到了大海深處,不知那隻鬆鼠是否已經回到了被我無意破壞的家……
想到這裏我不禁更加的急切起來,所謂歸心似箭,大概也不過如此了。
航班訂在次日上午,當飛機平穩的飛進數千米的高空中後,我已然無心再欣賞窗外如一團團棉花糖般的雲霧。竟感覺有些流浪之後的疲倦,靠在舒適的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此刻的我尚不知自己即將麵臨的是一個多麼震驚的消息!
飛機落地已是傍晚,七八個小時的飛行讓我感到有些失重,站在祖國的土地所理應感到踏實的我卻有些恍惚。
數月的國外之旅,所見皆是與自己格格不入的異族,再次見到和我同樣的人類竟有種莫名的親切,人終究是要落葉歸根的,即使如今的科技能夠讓一個人片刻之間便到達地球的另一端,但隻有一個地方能夠讓他們產生歸宿感。
我從省城打車回到村子已是入夜時分,我沒有驚擾任何人,輕輕的打開我久違的院門,一種熟悉的泥土氣息撲麵而來,讓我無比沉醉。
我打開房門,簡單整頓之後我忽感腹中饑餓,打算煮點兒東西吃卻悲劇的發現袋子裏的米和麵條已然發黴,不禁有些懊惱自己離開的時候太過匆忙沒有收拾好他們。
好在養在缸中的幾條海魚還依舊活著,也不知幾個月來它們到底是怎樣維持生命的。
也隻好拿它們充當食物了。我從院子裏拔了幾顆蒜苗,生火做了一個清煎白魚,就著半瓶白酒倒也得幾分愜意。
吃完這頓簡單的晚餐,我又把炕燒熱,洗漱過後便準備上床睡覺。
就在這時候,我忽聽院門外有人敲門的聲音,讓我不禁疑惑,想來我剛回來沒多一會兒,不知誰竟然已經知道了。
懷著疑惑的心情出門打開院門,讓我更加疑惑的是來人竟是那個叫林俊生的小夥兒。
“俊生?你怎麼來了?快進來!”我側身相請。
林俊生站著未動,目光一直看著我,沒有說話,我這才注意到他的呼吸很是急促,像是剛剛做了什麼劇烈運動。
“魏先生,你……你終於回來了!”他的語氣竟微微發顫。
我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忙出口相尋:“俊生,發生了什麼事?”
“你趕緊跟我走,去……去看看槐恩……”他的語氣忽然哽咽,似是有些說不下去。
我心頭一緊忙問:“槐恩?槐恩她怎麼了?”
“她……”俊生緩緩偏頭,咬著嘴唇,像是不忍再說下去。
“槐恩怎麼了?你快說啊!”我雙手扶住俊生的肩膀,語氣急切的大聲問道。我的心裏已然隱隱明白大概是槐恩出了什麼狀況,但是具體是什麼事我卻猜不到。
俊生緩緩轉過頭看著我,眼裏已然有淚光閃爍:“槐恩,她病了……”
“她得了什麼病?”我呼吸瞬間急促起來。
“白血病,她得了白血病!”俊生似乎鼓起全身的力氣,才終於說出這幾個字!
我隻覺大腦猛的轟隆一聲,有那麼一瞬間的失感,像被一道閃電擊中,動彈不得,周身如同墜入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