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號、繳費、看診、清創……直到消毒水的刺痛衝擊我的腦門,我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此刻受傷了。
“啊……”我忍不住用手要去捧額頭。
“不能碰……”白衣護士一聲喝止,一隻手比她的聲音更早製止了我的動作。
幹淨修長的手指頭根根如玉,橫在我眼前,刺痛我的眼。
我狠狠地甩開他的手,仰頭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小姑娘,一點點痛都忍不了啊?這樣就要哭鼻子了啊……男朋友在旁邊,堅強點,沒事的……”白衣天使,不,正確的說法是護士大媽,你哪個眼睛看出來他是我的男朋友?居然就這樣理直氣壯地說教著,讓我……更有哭得衝動。
“我知道你痛,但是為了不發炎,你稍微忍忍。”猝不及防間,他彎腰湊到我耳邊低聲安撫,那聲音就像泉水叮咚般地悅耳動聽。
他?
不澄清我們之間的關係,還安慰我……
我驚喜地抬眸。
點漆的眸子清明無垢,我看過一眼就慚愧地移開。
自己真是……走火入魔了。
人家明明是不屑解釋。
白衣護士看見我們兩人的互動,不由抿嘴笑著加快手裏的動作。
十幾分鍾後,我包紮完成,出去找提前幫我去排隊拿藥的沈牧心。
藥房門口,人頭攢動。
醫院永遠是一個不分晝夜人滿為患的地方。
人群中,他一手拿著公文包,一手拿著藥方、發票……等等,發票,我的醫保卡壓根就沒帶,也不記得拿過錢包給他錢,那他結算的發票是——
他墊付的?
我被自己的粗線條羞得無地自容。
一下子拔腿闖進人群中去靠近他。
“喂,小姑娘,排隊啊……年紀輕輕的,排隊守規矩總知道的哇……”
“就是……”
“排隊排隊……”
人群響起各種責備的聲音,許多身體有意識地排擠不讓我往前挪去。
我著急地指了指排在很前的沈牧心,口幹舌燥地解釋:“我的……排隊在前麵,找他,找他……”
恰逢沈牧心轉過頭來,見到滿頭大汗、被人包圍寸步難行的我,微蹙了眉頭,朝我招了招手,道:“蘇予,我在這邊。”
前麵的阻力瞬間解除。
而我卻腿軟地邁不開步子——
“蘇予”,“蘇予”,他喊我“蘇予”,而不是“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