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別克商務車停在距豐花園兩公裏的僻靜小路,車門打開,渾身散發臊臭味的朱瑞被推出來,衣服汙穢不堪,渾渾噩噩丟了魂似的。
“記住我的話沒?”楊晨探頭問,朱瑞哆哆嗦嗦點頭,消失整晚的新豐太子爺,與往日的桀驁不馴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滾吧。”
楊晨言罷拉上車門,再不多瞧失魂落魄的朱瑞,昨夜這廝的確在市郊挖了坑,把朱瑞埋了,不過隻埋一半,那犢子當即嚇得大小便失禁,精神徹底崩潰,他才收手把人拉出來,他就是要給朱大少一個刻骨銘心的記憶,叫那貨想起他就肝顫。
“虎子,這輛車保證不會被查到?”
“晨哥,放心,這是套牌車,昨晚和今天我專挑沒監控探頭的小路走,我和石頭哥不說,想來差點嚇死的朱大少也不會跟他老子多說,朱三想搞清楚誰搞他,還真不容易。”虎子拍胸脯保證,楊晨緩緩點頭。
他這正兒八經的草根以小搏大,容不得半分疏忽大意,他側臉凝視車窗外,眸子深邃,深知自己在賭,賭注就壓在朱瑞身上,不過這犢子既嚇破膽又怕他老子知道他在一中所作所為,想來多半選擇守口如瓶。
楊晨開始人生第一次豪賭。
開車的虎子下意識瞧了眼頭頂上方後視鏡,楊晨剛毅側臉顯露旁人看不透的深沉,以前他佩服楊晨跟石頭哥一樣彪悍的身手,如今他欽佩這個比自己小幾歲少年的魄力和心機,這樣的人不會永遠默默無聞屈居人下。
金麟豈是池中物。
一遇風雲便化龍。
虎子腦海回蕩這兩句話,對後座少年多了些許期待。
心思縝密的楊晨沒讓虎子開車送他到校門口,下車走二十多分鍾才進入學校,正巧上午第二節課結束,他暗叫僥幸,走進教室,全班多數人埋頭苦學,瞧這陣勢,下課時間去趟廁所恐怕也算虛度光陰浪費生命。
教室後邊,胡思亂想整整兩節課的李楠差點熱淚盈眶,瞧見楊晨,她所有的擔心忐忑化為濃濃幽怨與委屈。
“還知道來啊?”
李楠白了眼坐自己身邊的家夥,故意低頭翻書不去瞅楊晨,言語間嗔怪撒嬌的意味遠遠多於抱怨,楊晨一笑,非常清楚自己毫無征兆曠課,想必這妮子擔心到極點,課桌下,他不老實的手緊緊握住她的手。
李楠象征性掙紮兩下,妥協了,柔若無骨的手任由身邊男人握著,撇到一旁的精致小臉隱現難以壓抑的笑意。
似乎被楊晨揩油是難以言喻的幸福。
片刻之後,楊晨輕拍腦門想起一件事“忘了,曠了兩節課,我得去辦公室跟黃老師說一聲。”
“傻樣,第一節是黃老師的課,我幫你請假了。”李楠扭過臉洋洋得意盯著楊晨,搞得好像提前幫楊晨請假是件值得欣慰的大事,楊晨心中感動,手握的更緊,上課鈴突響,課桌下的兩隻手迅速分開,兩人各自收斂心神。
枯燥的學習,多了愛情的滋潤,美妙很多,隻可惜,這美妙滋味在楊晨中午放學回到自家小飯店那刻蕩然無存。
十數輛高檔轎車或擠在小飯店兩間門臉前,或停路邊,其中竟有奔馳寶馬這類豪車,八九個衣著各異的精壯漢子三三兩兩紮堆小店前,要麼背靠轎車抽煙聊天,睥睨路人,要麼踱步把玩手機,氣勢如出一轍。
彪悍!
楊晨瞧此情此景,內心生出不詳預感,麵無表情邁步,在一眾猛男異樣眼神注視下,走入自家小飯館,中午飯點,楊家菜館半數餐桌坐著人,剛進門的楊晨環顧一眼,心頭一沉,明白在座的人沒一個是來吃飯的。
緊挨吧台那張餐桌,一個英俊渾身迸發成功人士氣場的中年男人閉目養神,右手兩個指頭很有節奏地輕敲桌麵,甭說楊晨這聰明人,就是大腦愚鈍的愣頭青,此刻也曉得這人是這幫人的核心。
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