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咱們一下子就拉進了距離,讓人覺得這兩個外鄉人是真的喜歡這裏。
張姐熱心地說了一籮筐,從餛飩攤說到胭脂鋪,哪家劃算哪家黑心一一細數,簡直說到了刑月的心坎裏。
隻是……
“張姐,怎麼都是東市的鋪子,西市的都不好?”連她們這房子也位於東邊。
聽到“西”字,張姐的身體瞬間緊繃,眼神飄忽地看向周圍,環顧一周才用氣音輕聲說道:“你初來乍到不知道,這西邊住著那位老爺,咱們小老百姓啊惹不起。”
刑月迷茫的問道:“那位?哪位啊?”
張姐此刻的語氣和餛飩攤上的那位阿婆像極了:“哎呀,你不要問那麼多,你隻要知道那位老爺家從主子到仆從都不是好惹的人就夠了,咱們東邊的人沒事不要到西邊去,聽到了嗎?”她著重叮囑了下年輕的麟符:“也不能隨便議論!”
原來是說碎心無……明明什麼事情都沒說,可那刻在骨子裏的恐懼已經展現得淋漓盡致。
刑月有點理解這個世界為何會走向崩潰,連這樣在小城鎮作威作福的地仙都無人管束,也不知那些修仙門派,還有那天庭都在做什麼。
等到將兩人都訓得低眉順耳,張姐才意猶未盡的住了嘴,拿著自己的小錢袋,開開心心的回家,打算再來個下半場訓訓家裏那個不孝子。
刑月一直半低著頭,知道張翠花的身影已經徹底看不見,她才放鬆了下來。
她將臉上的淚痕和泥土擦去,兩手叉腰精神抖擻:“以後,你就有自己的房子了!”
麟符差點笑出聲,怎麼就是他的房子了?房契又不在他手裏。
結果下一秒,房契就遞到了他的手上。
麟符抬起頭不解地問道:“大人?”
刑月對麟符的不解感到不解:“這是給你買的房子,房契自然是要放在你的手裏。”說完她又覺得,小孩子不能無限寵溺,要給孩子樹立正確的金錢觀念,萬萬不能搞個巨嬰出來。
到時候她怕是養不起,要是因為養不起給人弄黑化了,她豈不是鬧了個人財兩空?
“不過,你也不可因此懶惰。”刑月微微彎腰,目光平視著這個比自己略矮的少年,“你還未成年,本不應該讓你這麼早就自力更生,但,咳咳,我確實窮了點。”
麟符迷茫了,地仙也會窮?
碎心無花錢一向隨心所欲,連碎譽也是金玉加身,今日是他第一次觀摩人講價,甚至覺得有些新奇。
刑月繼續解釋她的打算:“並且,我大概要離開你一些時日。”她將自己剩餘的所有銀兩都倒在了麟符的雙手之中,“這些銀錢約莫不夠你生活,我已經和書館的人商量好了,你得閑了便幫書館抄抄書,不僅能換些吃喝,還能多學學東西。”
她跟書館掌櫃商量的時候,人家一開始是不願意的,誰會願意相信一個還要啟蒙的大小夥子還能會抄書呢?
刑月和人家再三保證自家孩子寫得一手大氣磅礴的好字,才得到了一個嚐試的機會。
可,麟符真的會寫嗎?應該會的吧,不是說字如其人嗎?未來的麟符仙君雖然邪肆,可卻是一個霸氣張狂的人物,有一手大氣磅礴的字也很合理?
刑月拿出筆墨硯台以及書屋老板友情贈送的宣紙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符啊,《三字經》會嗎?”
麟符滿頭問號,《三字經》是個什麼東西?
刑月雙肩耷拉了下來,連眉毛都下降成了個斜角,整個人陷入了愁苦:“這麼基礎的都不會嗎?”
許是刑月的沮喪太過於鮮活,麟符甚至產生了動搖開始懷疑起了自己,他語氣猶疑地問道:“大人可否為符念一段?”
刑月清了清嗓子:“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然後……什麼來著?
驚,文盲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