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符奔跑在陌生的街巷上,這是他從小到大生活的城鎮,卻也是他第一次踏足的城鎮。
街巷上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和他幻想中的模樣完全不同。
在他的夢中,在他想象裏第一次踏出碎府大門的時候,雀躍的心情大約能讓他連續在街上逛三天三夜不停歇,說不定還會被街上的稚兒當做瘋子看待。街巷應當是熱鬧的,賣糖葫蘆的小販邊走邊叫賣,橫衝直撞的小孩子拉著大人的手非要買一根來嚐嚐,暖融融的陽光平和的將光芒灑向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可惜,現實是空無一人的街巷外加陰雲密布的天空。
好在他也沒什麼時間暗自感傷,淡淡的愁緒被逃命的急切衝得絲毫不剩,隻剩下迫切的離開這座城鎮的欲望。
天上下起了星星點點的雨滴,打濕了麟符的衣衫,那不怎麼合身的被強加到麟符身上的月白外衫逐漸變得沉重,他默默將其裹緊。
他沒有資格討厭別人的施舍,他除了這一點點施舍之外身無分文。
——
此時的碎府看上去狼狽極了,昔日豐饒鎮第一輝煌的人家那最輝煌的廳堂已經成了破敗的爛木碎石,好在除了戰鬥中心主殿之外,其他地方雖然狼狽房梁卻堅強的沒有坍塌。
“咳咳。”刑月從地上爬起來,“小絲巾,我還活著誒。”
“我叫阿統。”阿統在刑月腦海中是個具象化的紙片人形象,兩道細細的黑線組成了眼睛,此刻傾其所能翻了個抽象的白眼。
不是長成什麼樣就叫什麼好不好!這飄逸靈動又時尚的大紅牡丹絲綢絲巾,是它在刑月之前生活的地方找到的超受喜愛單品,這副樣子是為了給刑月點熟悉感。
怎麼總覺得刑月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它明明每天都會在小區中心廣場看到大群絲巾飛舞。
“係統的統?”
阿統沒什麼好氣地說道:“不然呢?捅你一刀的捅?”它陰陽怪氣,“聖母您還沒被捅死,可真是蒼天有眼。”
刑月撐著自己殘破的身軀在碎府中緩步而行,她表情驚恐極了:“我會死嗎?”
她確實是死過,可她現在的這情況難道不是穿越了嗎?穿越了還擁有係統,不應該是不會再死的天選之人嗎?
不然她剛才哪敢那麼拚命!
阿統用看智障一般的眼神看著刑月,目光中還有點點憐惜。它發出一聲悠長歎息,唉,怕不是撿了個傻子。
阿統繼續琢磨,它找的明明是世界選定的天選之女,按理來說應該是一個霸氣囂張說一不二的狠角色,隻有這樣的人才能震懾得住那些牛鬼蛇神。
它要尋找的是“刑月”的轉世,“刑月”可是曾經的元清大陸數得上號的狠角色,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可麵前這個刑月……怎麼看怎麼像個同名冒牌貨。
但它的力量已經不足以支撐它再來一次跨世界尋人,隻好睜著眼睛瞎編道:“哦,偉大的被選定的人,你是注定要拯救世界的英雄,是元清大陸永遠的希望!”
它不放心的補了一句:“但還是會死的呦小傻子-·-”
刑月:“阿統……一般沒人用翻譯腔解說修仙世界。”
阿統:“我樂意我樂意,阿統自有妙計,小傻子不要吐槽我的安排。”
刑月聽話地閉了麥。
阿統看著刑月這好欺負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它得花多大的心力才能把人帶好。
“劇情都給你發過,自己看!”
刑月重傷的身體已經有些走不動路了,再不休息怕是要直接罷工。她大咧咧地坐在路邊的石階上,閉上雙眼看起了腦海中的劇情。
這一看她才發現,這不是《副官上位記》嗎?
這書是男頻的,本來她沒打算看,奈何小豆包喜歡,總纏著她一起看,她這才看完了一整本。
說起小豆包,也不知她“死了”以後,小豆包怎麼樣了。
刑月收起自己發散的思緒,專心複習這部數百萬字的鴻篇巨製。
雖然寫了數百萬字,但劇情基本等同於標題,男主乃是仙獄副官,帶領手下一幫人懲奸除惡維護整個六界和平。本以為日子就會這麼古井無波的過下去,結果有一天空降來了一個仙獄掌事,這掌事除了修為高絕之外無一優點,貪婪殘暴徇私枉法,經手案子全都搞成了冤案,把六界攪和得雞犬不寧怨聲載道。
故事就從副官忍辱負重開始,到副官一劍劈死掌事為止,大結局是副官最終成功上位給六界撐起一片清明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