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如鬆等已經到了近前,此時卻也無暇顧及這許多,於是趕緊派出小西飛出陣迎接李如鬆一行。
小西飛快步走出倭軍行伍,來到李如鬆近前,誠摯地行禮道:“小西飛拜見大明李提督,拜見各位將軍。”
小西飛自上次在國賓館見過李如鬆之後便已經折服,特別是平壤一戰讓他對李如鬆簡直敬如天人。
李如鬆見小西飛謙遜有禮,於是在馬上輕晃了一下手中馬鞭算是還禮,朗聲道:“小西飛將軍,帶我們去見你們的總指揮小西行長將軍。”
小西飛點頭道:“是,李提督,各位將軍,請隨我來。”
小西飛說完便在前麵引路,李如鬆等七人隨後縱馬而行。一行人在倭軍行伍內穿過,對四周倭軍不時投來的或凶狠、或仇視的目光視而不見,七人高高騎在戰馬之上龍驤虎視的昂首前行,不一會便跟著小西飛來到一座簡易且破舊的瓦房前,看樣子似乎是鎮內最大的酒肆。
而就在這個不起眼的酒肆前,李如鬆一行人見到了令人義憤填膺的一幕!
一片空地之上,十幾個木籠囚車圍成一圈,每個木籠的前後都有一個巨大的柴堆,正燃著熊熊烈火。
在每個木籠裏麵都關著一個女子,而在木籠圍成的圓圈中央,則單獨放了一個木籠,裏麵竟然關著一個妙齡少女。在如此冰天雪地的之中,外圈木籠裏穿著單薄的女子既受酷寒的侵襲,又得忍受前後兩個火堆的炙烤,許多人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口中不斷呻吟求救,甚至有的已經昏死過去!
而在圓圈中央的那個妙齡少女則被內側一圈火堆包圍,其處境更為嚴酷,但相比於外圍一圈女子的哀求乞憐,她竟盤膝端坐於木籠之內,神色自若中顯出幾分華貴氣度,細看之下竟然有幾分寶象莊嚴,不禁令人暗暗稱奇!
十幾個倭寇見李如鬆一行到來,為顯淫威,忽然一起縱身各自躍上一個木籠,獰笑著解開褲帶便開始小解,尿液自上淋下,直接澆到籠內女子的臉上和身上,有些覺得屈辱但無力反抗,有幾個因受不了火焰炙烤竟張開嘴去接倭寇的尿液,所有倭寇一見之下更是肆無忌憚地淫笑起來!
而躍上中央木籠的倭寇似乎有意在向李如鬆一行人挑釁,解褲帶的時候動作故意慢了半拍,並刻意回頭看了一眼,臉上帶著陰惻惻的笑意。
正在這時,木籠內的少女眉頭微蹙,突然縱身躍起,一手攀住木籠頂部,另一隻手從頭上拔下發釵順勢向站在木籠上的倭寇腳底刺去!
那倭寇功夫也甚是了得,聽到腳下木籠內聲音有異,於電光火石間躥下木籠,躲過了那妙齡女子的發釵!
木籠內的女子便是朝鮮國王李昖最小的女兒:如月公主。
如月公主在王京被小西行長攻破之後被俘,小西行長因其身份尊貴一直對其禮敬有加,但自平壤城破後明軍緊追不舍,於是福島正則等各路將領在商議後便想到用如月公主做餌誘使李如鬆上鉤,以便伺機戕害,小西行長覺得此舉太下作卻也無計可施,因此如月公主和其一眾侍女才遭此折辱!
那倭寇躲開如月公主的發釵後不禁惱羞成怒,從腰間拔出倭刀便做勢要向如月公主刺去!
如月公主仰頭直視,嘴角微微挑起,顯露出一副極為蔑視的表情!
那倭寇原本隻想作勢威嚇,但一見如月公主的蔑視神情更為惱怒,手中倭刀便向如月公主直刺過去!
千鈞一發之際忽聽腦後風響,猛地回頭看時卻為時已晚,隻覺眼前一道猩紅閃過,自己的右臂連同手中的倭刀已經落地!
那倭寇斷臂處鮮血四處噴濺,隨後才覺得劇痛難忍,隨即身體栽倒昏死過去!
原來那倭寇在解褲帶並回頭向李如鬆一行人的方向張望時,窖生便覺得義憤填膺,但偷眼看李如鬆時卻見這個提督大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好強自忍耐繼續看著。
待見到木籠中的女孩眉頭微蹙之時,忽然心底漾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一股無名火夾雜著憤懣和幾縷莫名其妙的酸楚憐惜,如同一柄巨大的鐵錘重重地砸在自己胸口!一時間再也忍耐不住,手握斬犬如電閃般到了近前,在千鈞一發之際輪刀將那倭寇手臂砍斷!
四周其餘的倭軍一見大怒,紛紛拔出倭刀嚎叫著圍了上來!
窖生一招得手更不停留,忽然高高躍起,圍著中央的木籠刀挑腳踢,用內圈柴堆燃燒正勁的木材朝四周包圍而來的倭軍襲去!
倭軍一見都連慌躲閃,往四處散開,一時間都不敢上前。
此時明月公主木籠四周的火堆被窖生搞得七零八落,木籠內的如月公主看著籠外這個剛剛救了自己性命的少年不顧安危,還在繼續和倭寇舍命廝殺,但方式卻有些滑稽,不禁心中一暖,此刻那些被挑到半空未燃盡的木屑火星慢慢飄落,竟然和絢麗的煙花有幾分相似,望著木籠外的少年,一時間不禁看得癡了。
恰逢此刻窖生回頭也看向如月公主,見那女孩也在望著自己,一對少年男女先是一怔,隨後隔著木籠相視笑了起來。
四下奔逃的倭寇見火堆散盡,便又重新‘咿咿呀呀’地喊叫著圍攏了上來,窖生回頭鄙夷地掃了身後的倭寇一眼,突然將手裏的斬犬朝地上一擲,斬犬‘錚’的一聲刺入雪地一尺有餘,猩紅色的刀身不斷顫抖著,讓圍攏上來的倭寇不禁膽顫!
背對著逐漸欺近的無數明晃晃的刀尖,窖生從容地摘下身上的水囊,遞給了如月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