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若舒這個人打小就喜歡熱鬧,更喜歡交朋友,她最怕的就是別人討厭她,不跟她好。
所以,聽了這話的佟若舒咬著唇,默默的哭了起來。
這時候,也不知道是哪個孩子把花園裏的情況和文厲說了,文厲知道後,居然急急忙忙的親自趕了過來。
可想而知這盆君子蘭對文彧是何等的重要。
“這大喜的日子,怎麼能摔碎東西呢?”文厲氣惱道,“這可是父親最珍視的花啊!精心培育了那麼多年,居然……成了這樣子!”
佟若舒聽到文厲這麼說,心裏愧疚極了,也害怕極了。
可她想了想,父母一向教導她,做錯事了不要怕,要勇敢的承認,並且盡力去彌補。
想到這些,佟若舒站了出來,想和文厲承認錯誤。
而就在這時,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了過來:“爸,是我不小心打碎的,我去找爺爺承認錯誤。”
文厲沒想到自己的兒子都十五歲了,還是這麼毛手毛腳的,頓時勃然大怒。
“去祠堂罰跪半小時!”文厲厲聲道,“把這裏收拾好,看看這君子蘭還能不能補救!另外,先不許把這事告訴爺爺。你啊你,你這個劣子啊!”
文厲在罵完之後,憤憤離開。
文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沒有一句怨言,神情淡漠的走過去瞧了瞧那盆粉身碎骨的君子蘭。
佟若舒在一旁瞧了整個過程,她絞著手指,有些想不明白文樺為什麼要替她背黑鍋?
她磨磨蹭蹭的走過去,小心翼翼的說:“謝謝你。我真的不是故意。我可以幫你做什麼嗎?”
文樺不說話,自顧自的收拾著那些泥土。
佟若舒被文樺這冷漠的氣場給唬住,沒有文樺的允許,她並不敢上前,就隻能這麼安靜的看著文樺把那些泥土一點點的收拾起來。
也就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發現文樺長得很漂亮,是那種令女孩子也會嫉妒的漂亮。
白皙的皮膚,高挺通透的鼻子,尤其是那一雙桃花眼……估計文樺要是站在桃花樹下,那灼灼桃花都會在他麵前失了風華。
而此刻,文樺舉起那碎了的白玉瓷片,把碎片放在陽關下觀想,這個舉動頓時就讓佟若舒脫口而出一句詩:“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文樺聽到了這句詩,側頭微微瞥了佟若舒一眼,冷聲道:“還在這裏做什麼?”
佟若舒被這一眼看的臉色緋紅,她忙低下頭,支支吾吾的說:“我……我就是看看能幫你做什麼。”
“不用。”文樺說,“我喜歡清靜。”
說完,文樺就抱起那收拾好的那些東西,往前走去。
佟若舒有心叫住他,她想問問他:我們可以做好朋友嗎?
可文樺沒給佟若舒這個機會,而佟若舒的母親也在這時候尋她,說是文老太爺要見她。
佟若舒就這麼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花園。
可從這一天起,這個為他承擔過錯的冰冷少年卻是住進了她心裏,一刻也沒有離開過……
因為這個夢,佟若舒睡不著了。
她下床走到自己的鏡台前,這裏有一個上了鎖的抽屜,裏麵全是她收集的文樺的各種新聞報道。
佟若舒這輩子最高興的事情,大概就是文樺在西班牙斬獲影帝這件事了。
她把文樺的理想視為她神聖的崇拜,更把文樺視為她心裏永不會褪色的那個男孩。
隻是,這時間那麼久了,她竟然也會覺得這件事美好的事情令她疲累了。
她忽然想為理想活一次。
如果她和他永遠都沒有可能,那她希望她可以為理想奮鬥,也可以以此更加靠近他的靈魂。
……
周亦行被逐出創為後,文樺意識到之前周亦行口中的“不太平”來臨了。
他慶幸自己那時聽從了他這位表哥的建議,所以他和文厲都沒有成為周亦行的軟肋,也都沒有受到波及,更沒有讓葉藍茵陷入兩難。
隻是,周亦行倒了,葉藍茵又該怎麼辦呢?
文樺為這個問題日夜擔心。
某日。
文厲晨練回來後,跟文樺說:“你佟伯伯和佟伯母正好來新西蘭這邊度假,我邀請他二位來家中做客。你也留下來招待一番,注意著禮儀。”
文樺點頭。
過了一會兒,文厲又說:“你和若舒還有聯係嗎?”
文樺愣了那麼一下。
自從那次打完電話後,也過去三個多月了,他和佟若舒並有再有過任何聯係。
“沒有。”文樺說,“怎麼了?”
文厲歎口氣:“聽你佟伯伯說,若舒不太讓他們兩口子省心,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算了,你向來也不怎麼關心外麵的事情。記得買瓶好紅酒回來,我和你佟伯伯也好久沒見了。”
……
一周後。
佟秋明和俞芳到文家做客。
好友相見,文厲十分欣喜,難得的話多了些,和佟家兩夫妻天南海北的聊著。
聊到一半的時候,佟秋明忽然看向文樺,問道:“阿樺,你認不認識攝影方麵的行家?”
“攝影?”文樺略有吃驚,“您和伯母想拍照留念是嗎?我拍電影的時候,跟一個挺厲害的攝影師學過些皮毛。您要是不嫌棄,我願意給您和伯母拍。”
佟秋明尷尬一笑,擺擺手,求救似的看了一樣身邊的妻子俞芳。
俞芳說:“咱們和文厲也都是老朋友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們倆這次出來旅遊啊,出了休閑放鬆,也是散心。小舒這孩子,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按部就班的上學工作,從來沒有要我們操心過。說句不知高低的話,她在外交部工作,有幾個能去外交部工作的?可兩個月前,這孩子一聲不吭的把工作給辭了。”
文樺和文厲聽後,都是一愣。
文厲皺眉道:“原來你倆就是為這事發愁啊。若舒為什麼辭職?是不是在工作中受委屈了?”
俞芳搖頭:“她馬上就要被分配到常務委員會去了。估計再熬個幾年,搞不好就是大人物的專屬同聲翻譯。這個節骨眼兒,她把工作辭了,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是啊。”佟秋明歎口氣,“而且這孩子辭職後,還說要去搞攝影。說什麼她的夢想是當個攝影師,不是做翻譯。她做翻譯,都是為了給我們倆爭臉麵。哎!為著這事,我們家是雞飛狗跳。她眼瞅著也要三十了,戀愛都沒談過,工作也沒了……這可怎麼辦啊?”
佟秋明越說越著急,咳嗽了起來。
俞芳心疼的為佟秋明順背,又喃喃說:“我們倒也不是那種不開明的父母。小舒要是真的有自己的打算,我們也不會攔著她。可問題是,她也沒學過攝影,說是要做……做誰來著?”
“中國的安妮·萊博。”佟秋明說。
“對。”俞芳點頭,“是位外國的女攝影家。我和老佟一輩子研究的都是國文,哪裏懂這些?阿樺是藝術圈裏,我們這才想著問問看。我們就這一個女兒,隻希望她幸福快樂。”
說著,俞芳不禁流淚。
“你可以幫幫若舒嗎?”文厲看向文樺,“你拍電影,不是和這些攝影師們也很熟嗎?”
文樺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多言。
可實際上,他的內心掀起了很大的波瀾。
當年,他受邀參演一部美國科幻片,標準的大片。
可他的出現不過七分多鍾,這隻是製片方為了可以在中國市場獲得好票房的一種手段而已。
他本不想出演,可凱文卻說必要的知名度必須要有。
文樺答應了之後,就開始了體能訓練。
那時,安妮·萊博拍了一張他累躺在地板上的照片,沒成想反響很大。使他一下子成為了美國時尚界的寵兒,各種一現品牌的代言,紛紛邀約。
文樺曾在一次頒獎典禮上,說過自己是安妮·萊博的粉絲,他從沒想過能被她記錄在鏡頭裏。而這樣事情的發生,大概就是所謂的“夢想成真”。
……
文樺聯係了他相熟的攝影師。
他把這些攝影師的電話號碼整理好給了佟秋明夫婦,希望可以幫助佟若舒。
佟秋明和俞芳萬分感激收下。
也是從那天起,文樺再也沒有過佟若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