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適應(下)(2 / 2)

老夫妻二人沉默了一陣子,老太爺才道:“荔枝從小就是個極受寵的,我擔心她嫁過去後初聞此事,可能得一頭碰死。葡萄和梅子都是正室嫡出,年紀也有些大了,我前些日子試探了一番,基本脾性都已養成,恐怕也是個死。隻有桃子,年紀尚小,若是這幾年故意嬌縱著,養成個不知禮法的性子。憑著她的出身年紀,也就是嫁與三皇子做個側室,也許不必參與那些醃臢事,也許受迫時,能保全一條性命。”

老太爺說完了,見老太太沒有什麼反應,知道她一時難以接受,隻道:“此次出征,不知何時能歸,我可以放心把這個家交給你嗎?”

老太太見老太爺鄭重如是,正色道:“請老爺放心,定不會讓您失望的。隻是媳婦當家,有些事我並不好做。”

老太爺看著老太太欲言又止的模樣,早就心知肚明,自己帶兵多年,深諳若想馬兒跑,先喂馬吃草的道理,自己的身家也是這樣積下的,因道:“明日我差人給你送五千兩銀子來,你隻要記住多用在桃子身上,最好有個賬目。若此事能成,我手上還有城北五百畝良田,就給你收著吧。”

老太太強捺住欣喜,低頭應道:“定不會辜負了老爺的苦心。”隻是話雖如此說,多年的積習不是一次受教就能改過的,不過略略收斂些罷了。

老太爺看著這光景,隻在心中感歎:若是有其他可靠的人能托付,必不會將此事交給這個有些糊塗了的老婆子。媳婦們根本不用考慮,自己就是公公,扒灰這話要如何出得了口;老四得跟著出征,老三這幾年實在不像話,誰勸也不聽,要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早就趕出去了。此事能成,哼,那也得等到三皇子登基了,桃子封了妃才行。現在給的五千兩已經夠老婆子霍霍了。

走時,老太爺不忘囑咐:“選個合適的理由,勸一勸荔枝罷。”

老太太冥思苦想半天,才對荔枝提到三皇子已選定正妃,隻想納楊家的女兒做個側妃,好得助力,荔枝去便吃了虧,低人一等。

可這天下偏偏有許多削尖腦袋往上爬之人,根本不理會好心之人的照顧,大小姐雖是口頭應下了,心裏卻仍十分的不忿,即使是側妃,也就是忍些年,將來三皇子一旦登基,憑著自己娘家勢力,必為貴妃無疑了,和現在說的人家,那可是天淵之別。甚至更想到,若是得了寵,生下皇兒,還不知有怎樣潑天的富貴呢!現在這一切,可都叫個庶女奪去了。但荔枝畢竟是長房嫡女,也明白些個家族大義,雖然對桃子恨得牙癢癢,卻不敢真的把她怎麼樣,這樣的情緒一直延伸著,直到婚後也是在心中念念不忘,對夫君就有些個瞧不起了,動不動擺起架子來,最終得了個從陪著小心到冷若冰霜的丈夫,自然這都是後話了。

隻是桃子卻覺察出不同來,自己頂撞了長姊,沒得到一點兒懲罰,而且自那之後,大小姐傳話說要專心備嫁,桃子還是多跟葡萄、梅子親近吧,居然直到添妝時二人才見了一麵,桃子擔心了好些時日,怕大小姐還有後招,可直到出閣、回門之後,仍然無事發生,桃子真的覺得自己好像住在那丟靴子的人樓下,下一隻靴子什麼時候才能丟下來讓自己睡個安心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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