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齒觸碰到那段脖頸的瞬間,許星河突然睜開了眼,啞著嗓子開了口:“長風……”
微弱的聲音在安靜而昏暗的房間內響起,分不清是嗚咽還是呢喃。
淩長風身子一僵。
他茫然地抬起眼,維持著即將要給予愛人標記的可笑姿勢,卻再也下不了口。
在滿屋沁人心脾的花香中,異瞳裏的血絲似乎褪去了幾分。
清明之餘,顯得幾近無措。
許星河雙眼緊閉,手背上青筋繃起,渾身僵硬得像一塊石頭。
身後的人遲遲沒有動作。
許星河不安地動了動手指,下一刻,突然感到淩長風起身下了床。
緊接著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傳來。
青年睜開眼,黑眸已然染上了一層水色。
可眼神剛有了焦距,就看到淩長風在床頭的藥箱裏抽出了一針試劑,抬手就要往自己手臂紮去。
許星河頓時清醒了,他連忙起身,上前一把握住了淩長風要給自己注射的手。
“還打?醫生說你這些年注射過量……”
話音未落,淩長風便忍無可忍地將他一把推開。
許星河被推得一個踉蹌,直接跌回了床上。
淩長風見狀,手臂微微一動,似乎想去扶他,最終卻隻是僵在了原地。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死死握住了抑製劑,再一次朝自己的手臂刺去……
許星河別無他法,隻好衝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淩長風。
後者身體一僵,終於停下了動作。
易感期的alpha力氣總是格外的大,可此時此刻,淩元帥卻無法掙開愛人的懷抱。
那是一個來自他的小配偶的,香噴噴、軟乎乎的擁抱。
一瞬間,空氣中彌漫的信息素都有了幾分纏綿的味道。
猶若清泉澆灌過花蕾,開出叢叢簇簇的繁花。
從中散發出的無比香甜的氣息,足以安撫記心底的一切洪水猛獸。
許星河兩隻手緊緊地環住了對方高大的身軀,不敢放手,生怕一個沒抱住,淩長風又再度做出那種接近自殘的舉動。
可抱著抱著,卻發現對方沒了動靜。
四下狂亂的信息素已經逐漸平靜,但許星河仍免不了擔心。
他維持著這個擁抱的姿勢,也看不清淩長風的表情,隻好在他耳邊輕聲問了句:“你還好嗎?”
淩長風還是沒有回應。
許星河眉心微蹙,想要後退一步、打量一下對方是個什麼情況。
可剛往後挪了半分,後腰便被一把扣住。
淩長風的氣勢卻陡然淩厲了起來,仿佛不滿於他試圖退後的舉動。
可正當許星河以為他會凶巴巴地威脅一句不準離開時,卻聽淩長風悶聲道:“難受。”
許星河呆住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從淩大元帥口中說出的話。
而他偏偏還無法拒絕這樣的淩長風——
就像是一頭凶狠的猛獸突然變成了一隻受了傷的大貓咪,他除了努力安撫以外,也實在沒有其他辦法。
許星河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於是剛要鬆開的手臂再度收緊。
窗外暴雨間歇,灰藍色的天幕破開一角,露出一抹霽藍。隱約有要放晴的跡象。
屋內,兩個人安靜地相擁著。
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這一刻。
將這一幀畫麵,變成地久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