鍥子
一生一次的豪賭,從那年的一眼入心開始,便已全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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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相思沁入骨,萬般癡情無處訴。眼明心瞎難尋故,覆水難收愛荒蕪??。
風吹絲簾響,燭影淺搖晃,又是一個孤冷寒寂的夜晚。
床上的人兒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燭火印綴出眼角未幹的淚珠。
“你醒了。”平淡的聲音響起,卻聽不出說話人的情緒。
安靜的臥室裏麵,隻有男人一個人的聲音響起,床上之人沒有回答,隻是呆呆的看著天花板出神。
“等下醫師就會過來了。”
還是沒有一句回應。
“過兩天,我會送你去幽竹園,那裏環境安靜,適合你修養,你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
依然沒有一句回應。
“你,沒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嗎?”
說什麼呢,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從來沒有來過這裏,從來都沒有嫁給他,果然,先愛上的那個,注定輸得一敗塗地。
“禮成,恭祝二位新人良緣永締,日後白首與共,不負良人。”
司儀的祝福語清晰耳畔,那一刻,她以為,她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之人,可是後來的後來,才知道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新婚之夜,那大紅喜慶的婚房之中,她等了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鮮紅的嫁衣,龍鳳呈祥的大紅蓋頭,此時此刻看上去卻是那樣的刺眼。
她就這樣坐了一夜,直到那對代表著天長地久的龍鳳燭燃燒殆盡,華燈初上到朝陽升起,一個人的洞房花燭夜,多麼的諷刺。
“千夜,你昨晚,怎麼沒有回房呀,是不是……”有事要忙四個字還沒有來得及出口,僅存的希望已被打破。
“韓大小姐,大婚之禮,千夜已盡數周全,其餘的,恕不能勉強。”冰冷刺骨的話語,一字一句狠狠地紮著她的心。
她曾經驕傲的告訴自己的兄長,她韓檸汐,隻嫁給對她一心一意之人,絕不委屈。
是她太天真,還是她根本就看不透。
“不必等兩日了,現在就送我走吧……”
曾經的韓檸汐,驕傲一生,懷著對喜歡的人期待嫁進風雲山莊,換來的,隻是一頓仗責,武功被廢,囚禁於這幽竹園。
幽竹,倒是個文雅的名字,園外便是一片又一片鬱鬱蔥蔥的青竹,到確實是個養傷的好地方。
韓檸汐看著這裏的一切,思緒回到一年前。
“今日救命之恩,千夜銘記於心,今日千夜中毒目不能視,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日後,該去何處尋姑娘,姑娘怎麼不說話,可以在下唐突了?”
看著麵前的心上人,韓檸汐即欣喜又難過“雲千夜,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便傾心於你,隻是韓雲兩家常年幹戈不夕,所以,原涼我現在不能告訴你我是誰,你且等著我,終有一天,我會堂堂正正,名正言順的來到你身邊,到那時,汐兒吧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給你,可好?”
回憶一幕幕,一句一言,卻是那樣的肝腸寸斷,溫暖的陽光洋洋灑灑的照在幽竹園的每一個角落,卻怎麼也照不進她這顆早已涼透的心。
夜幕降臨,漫天星辰繚繞,夜晚的夜風輕輕吹起,園外的青竹沙沙作響,伴隨著夏天的蟬鳴聲,韓檸汐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的石階上,看著這漫天星辰,似有千言萬語,又於何人說。
一道流星劃過夜幕,韓檸汐雙手合十,許下星願。
“祈願上天庇佑我韓家,保佑兄長平安……”
這個世上最疼愛她的兄長,是她辜負了兄長的一切,如果當初,她聽兄長的話,會不會就是另外一種結局了。
“哥哥哥哥,你不是都已經答應聯姻了嗎,怎麼還生氣呀?是是是,我私自跑去毒物林救人是我不對,雖然我也受傷了,但是你忘了,你妹妹我可以製藥高手,不會有事的,再者兩家聯姻,化幹戈為玉帛,不好嗎,你就放心把我交給千夜,我隻喜歡他,隻要他一個人,不要別人。”韓檸汐拉著自家兄長的手臂撒嬌道,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最吃這一套了。
“你呀你,我看你早就不知道自己姓韓了,心都偏到那個姓雲的臭小子身上了,真是嫁出去的妹妹潑出去的水。”藥王山莊莊主韓檸沐敲了敲她的腦袋,一臉的嫌棄。
思及兄長,檸汐悲從中來,眼中布滿霧氣,那個疼她愛她,寵她的兄長,是她,是她對不起韓家對不起兄長,她是韓家的罪人。
“韓小姐……”
一道令她厭惡的聲音傳來,這個人,是她最不想看見之人,因為她的陷害,她被杖責三十,被廢掉了全身的武功。
一個女子翩翩走來,雲映秋長相清秀甜美,一舉一動都惹人憐愛,而這時卸下了偽裝,高傲的看著坐在石階上的韓檸汐。
韓檸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別過眼去,不想再多理她。
對於她的無視,雲映秋並不在意,輕謬的笑著說道“韓小姐不好奇我是怎麼進來的嗎,按理說這裏,是囚禁你的地方,沒有莊主的允許,誰也不能擅入,可是我卻可以暢通無阻,韓小姐難道不想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