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日誠臉色灰敗,徹底失去了最後一絲倚仗。
那些鬼魂們齊齊“哦——”了一聲,看向胤禛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敬畏。
這小公子年紀輕輕,不但會掌心-雷這等逆天之術,還有這樣超人的心智,果然是不可小覷。
等會兒他又會怎樣對付他們這些鬼魂呢?
鬼魂有一群,忐忑的心思卻都一樣。
胤禛瞥了他們一眼,笑著起身對王崇明道:“審案子這種事,你肯定比我在行。接下來的事我就不插手了,等有了結果,你遣人到客棧報一聲即可。”
“是。”王崇明恭敬的應了一聲,想到先前的事,他乖覺地說,“下官到別的屋子裏去審,這裏就留給四爺了。”
“行了,去吧。”
送走了王崇明之後,胤禛轉過身來麵對這群鬼魂,笑嘻嘻地問:“諸位大哥,我這裏還有別的好東西呢,你們想不想看看?”
一到掌心-雷就夠嗆了,誰還敢再看他的“好東西”?
“不必,不必。”
“不敢,不敢。”
“…………”
胤禛神色一正,問道:“那就挨個說說,你們當初都是因為什麼被抓進來的?”
一眾鬼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先說話。到最後,他們集體把徐懷遠推了出來。
整個過程中,徐懷遠一直都處於被動狀態。別人不搭理他時,他就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那裏,如果不是特意去看他,很容易就把他給忽略過去了。
後來一眾鬼魂把他推了出來,他也不惱,順勢就站在了最前麵。
落在胤禛眼裏,讓他不禁暗暗讚歎:這位徐先生,倒是頗有大將風度。
“徐先生,你先說吧。”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徐懷遠淡淡道,“我是因殺人罪被判進來的,死者的家屬在衙門裏上下都使了銀錢,一心叫我死在牢裏。”
於是,他便被審訊的推官刻意用重刑打死了。
“啊,這……”胤禛沒想到會是這樣,一時有些訕訕。
見他如此,徐懷遠反而笑了起來,“小公子不必如此,我生在明末亂世,本就有很大的概率會橫死。不是冤死也要餓死,亦或者被亂兵殺死。”
而胤禛的重點放在了那個“冤”字上。
“這麼說來,徐先生乃是含冤入獄了?那死者的家屬一心想要弄死你,豈不是報錯了仇?”
“不,他們沒有報錯仇,他們家那個狗東西,就是我殺的。”
或許是做鬼的時間太久了,便是當年耿耿於懷的仇恨到如今也都看淡了,徐懷遠仍是那副不緊不慢的神情,語氣也清清淡淡的。
“他強辱了我的妻子,導致我妻子不堪受辱自殺了。我家族裏的人害怕他們家的權勢,不敢為我妻子做主。我回來之後知道了這件事,精心策劃了半個月,才終於等到了那畜生落單的時候。”
“好!”其中一個鬼魂大聲拍手叫好,“殺妻之仇若是不報,就算是活著也枉為男兒!”
“不錯,這仇該報!”
“原來徐大哥看著文弱,也是個響當當的好男兒好漢子!”
“…………”
反正都已經成了死鬼了,他們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少了許多顧忌,聽了徐懷遠的遭遇,都經不住大聲替他叫好。
胤禛也忍不住道:“殺得好!”
“殺的好又如何?”徐懷遠冷笑的一聲,“陽間吏治敗壞,陰間又能好得了多少?”
原本他為妻報仇,在陰間的生死簿上是不計惡業的。但隻因他無錢賄賂陰差,陰差便將該是他的投胎名額給了另一個鬼。
胤禛心知陰間吏治敗壞全受陽間影響,但這話卻不能說出來。
他沉吟了片刻,對徐懷遠道:“徐先生,小子會些超度的經文,這就超度你投胎如何?”
徐懷遠一向淡漠的麵容終於有了裂痕,他目光灼灼地盯著胤禛,難掩激動的問:“此話當真?”
胤禛反問道:“騙你對我又有什麼好處呢?”
徐懷遠定定的看了他片刻,突然對他深深的作了個揖,“若能得公子超度,小生感激不盡,來生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公子。”
“當牛做馬就不必了,這本就是先生該得的待遇。”
雖然這是實話,但經曆過的徐懷遠卻明白,不是每一分該得的公道都會送到該得的人手裏的。
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深深的看著胤禛的麵容,決心要把他記到心裏,便是投胎轉世也絕不相忘。
胤禛當即便盤腿靜坐,排除了心頭的雜念之後,便默念起了二郎真君傳授他的超度經文。
這經文不愧是神仙親傳的,不過一刻鍾左右,審訊室裏的陰氣驟然濃鬱,慢慢地站在他身後的張保幾乎已經看不清他的背影了。
兩個拖著鐵鏈的鬼差慢慢從地底鑽了出來,左右看了看,待看見念經的人是誰之後,他們臉上的高冷立刻就不見了。
“我們就說,不年不節的,誰會好心做道場超度亡魂,原來是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