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太過誠懇了,那些衙役被他感動,也都為他求情。捕頭歎息了一聲,道:“也罷了,看你也是條好漢子,我就成全了你吧。”
鄂倫岱說到這裏,胤禛的眉頭已經忍不住跳動了起來,問道:“那舵主一定也被那怪物吃了吧?”
“不錯。”鄂倫岱心有戚戚地說,“他們一家三口雖然接連遇難,但能共赴黃泉,也算是一家團聚了。”
胤禛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說:“隻怕赴黃泉的,就隻有最開始被吞掉的那個衙役吧?”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件事和自己曾經看過的一個故事重合度高達百分之百。
不過,那個故事不是《聊齋誌異》裏的,而是清代文人紀昀仿聊齋寫的《閱微草堂筆記》。
而那篇故事的名字,就叫《白蓮教》。
當初他之所以會買這本書,就是為了看這個故事;之所以會想要看這個故事,則是因為在b站看視頻時,看見了一個由這個故事改編的動畫的推送。
在他看來,無論是故事的趣味性還是思想格局,閱微草堂都比聊齋差遠了。聊齋裏還有對封建製度的反抗思想,閱微草堂就純粹是為封建禮教背書的。
不過這也不難理解,執政黨和在野黨寫出來的東西,能一樣嗎?畢竟執政黨可是既得利益者,自然要維護自己的利益團體了。
鄂倫岱雖然沒有看過那篇故事,但從胤禛的話語裏,已經能夠聽出許多東西了。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吃驚地說:“四爺的意思是說,那個怪物其實是那賊人使的邪術?”
如果真是如此,那可了不得了。
太子冷笑了一聲,問道:“那直隸總督抓到人之後,沒有灌下黑狗血嗎?”
按理說,五城兵馬司既然已經找到了破解邪術的方法,肯定會上報順天府,由順天府製成榜文派發下去的。
直隸離京城最近,不可能沒有收到。
鄂倫岱訕訕一笑,道:“直隸總督平日裏最愛的就是西門豹和曹操,對鬼神之說自來嗤之以鼻。”
太子蹙眉,“愚蠢,自負!”
他把朝廷當什麼了?
如果真是無稽之談,朝廷又豈會大張旗鼓地宣傳者等怪力亂神之事?
這會兒鄂倫岱也覺得他挺蠢的。
但他和那直隸總督又沒什麼交情,幫他說一句話已經夠意思了,怎麼可能一直替他分辨?
“好了,二哥,咱們先別管直隸總督了,還是先說明天城東李家的事吧。”
直隸總督會不會受處分還要等些日子,他可是明天就要麵對未知的命運了。
提起這件事,不管是太子還是鄂倫岱,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鄂倫岱甚至忍不住嘀咕,“隨行的大臣侍衛有那麼些呢,皇上怎麼就把這麼大的事交給四爺您了?”
從前也不是沒有做天子的把重大事件交給自己兒子處理的,但那都是確定了沒有危險,派兒子過去就是為了鍍金的。當然了,這個兒子十有八-九都是儲君或者是準備立為儲君的那一個。
可是這件事卻是怎麼看都是妥妥的危險,而且還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危險。
就算四阿哥再怎麼聰慧,也不過是個三四歲的孩子,怎麼能放心讓他去做這件事呢?
“四爺,這事怎麼就攬道你身上了?”鄂倫岱隻是聽了一耳朵侍衛的議論,不知道具體的過程,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胤禛隻好把自己那個夢境再次轉述給了鄂倫岱,鄂倫岱聽完,目瞪口口呆,發出了和太子一樣的疑問:“有這種夢境,為什麼不是托給皇上?”
“大概是汗阿瑪的龍氣太盛了?”胤禛隻能把這個猜測又拿來堵鄂倫岱。
“好了。”太子把話題帶了回來,“不管是什麼原因,什麼過程,如今汗阿瑪的口諭已下,小四不去就是抗旨。”
鄂倫岱也泄了氣。
抗旨什麼的,計算是他們佟佳氏,也不敢隨便挑戰。
“好吧,好吧。”鄂倫岱隻能問一點實際的了,“明天跟著四爺一起去的都有誰?”
太子道:“我叔公法保,還有納蘭成德。如今再加上鄂倫岱大人你。其餘隨行侍衛,帶你們的親隨就可以了。”
“法保?”鄂倫岱的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忍直視地問,“太子爺,您不會真信法保這兩年練出什麼名堂來了吧?”
很顯然,對於法保變了一回牛就對封建迷信十分熱衷的事,鄂倫岱也知道。
太子突然就覺得有點丟人。
赫舍裏氏畢竟是他的外家,他外家出了一個以這種方式聞名京城的人物,怎麼說也不能是臉上有光。
見太子麵露尷尬,鄂倫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轉移了話題,“不過,納蘭成德倒是挺靠譜的。”
“不錯。”胤禛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容若大人和太子哥哥也一樣厲害!”
被弟弟誇了,太子卻不大高興。
——就不能是太子哥哥最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