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心裏憋了一股氣,連聲催促高翔,“快去釣魚,一定要比他釣得多!”

“……是。”高翔戰戰兢兢地去了,眼角的餘光一直盯著張保看。見張保下餌他也下餌,見張保甩鉤他也跟著甩鉤。

多虧了宮裏太監生存不易,能出頭的太監別的不說,學習模仿的能力都還不錯。高翔的動作又迅速,再加上三阿哥站得稍微遠一點,並沒有發現高翔的動作總是比張保慢一拍。

但被模仿的對象張保發現了。

張保這小子也是蔫壞,故意在魚兒將要咬鉤的時候用力一提,這一鉤自然是空了。

然後,他沒好氣地看了高翔一眼,轉頭向胤禛請示,“主子,奴才想到船舷那邊去釣,這小子不老實,把奴才的魚都嚇跑了。”

胤禛是無所謂,隨口道:“那你就去吧。”

高翔心裏一急,也看了看自己的主子,卻見三阿哥麵沉如水,他一個字也不敢多說了。

本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根本不可能贏得過張保的。如果再多事,到時候三阿哥隻會更加惱怒。

離了甲板之後,張保找了一個離高翔不遠,卻又保證高翔看不見他魚鉤的地方,靜心釣了起來。

他出生的地方,有一條小河溝,釣魚摸蝦都是他的拿手好戲。

沒過多久,他就高興地嚷了一聲,“上鉤了,上鉤了!快拿桶來。”

跟著伺候的小太監趕緊把準備好的木桶遞了過去,張保麻利地把魚解了下來,投入裝了水的木桶中。

胤禛湊過去一看,裏麵遊著一條半尺長的鯽魚。

他得意地朝三阿哥炫耀,“三哥你看,魚。”

三阿哥自然惱怒,卻還是信心十足地說:“四弟就沒聽過後來居上嗎?”

而後,他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長長地“哦”了一聲,優越感十足地說:“也對,四弟還沒有進學,據說啟蒙讀書也不認真,不知道什麼叫後來居上也很正常。”

胤禛心中一動:他怎麼知道我啟蒙不認真的?

肯定是故意打聽了。

自從給五阿哥過完生日之後,三阿哥已經很少當麵找他的麻煩了,最多的是像今天一樣的挑恤,力圖憑實力壓他一頭。就好像嬴了他,就能證明什麼一樣。

胤禛原本還覺得他是長進了,知道找一個比他小的弟弟的茬會顯得自己很沒品了。

如今看來,是胤禛想多了。

沒錯,三阿哥的確是長進了,但卻沒往正地方長,而是學會隱藏自己的心思,把明麵上的針對轉移到暗地裏去了。

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胤禛真誠地說:“等翻過年弟弟入學了,三哥就能深刻理解什麼叫做後來居上了。”

不就是挑恤嗎?好像誰不會一樣。

這回三阿哥沒再說什麼,隻是自信一笑,顯然是對高翔的垂釣水準十分有信心。

胤禛見了,不禁在心裏犯嘀咕:難不成,這個高翔還真是個釣魚的高手?

趁著別人不注意,他悄悄對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三娘使了個眼色,三娘立刻就施展了一個迷幻術,讓別人暫時忽略胤禛。

“好了,你可以說話了。”

得到首肯之後,胤禛急忙道:“三娘姐姐,你有沒有法子讓張保多釣點魚?一定也熬比高翔釣得多,哪怕隻多一條也行。”

三娘本來就不喜歡榮嬪母子,立刻就爽快地說:“我下水去看看,若是能找到一兩個水鬼,就叫他們替你趕魚。”

說完,她的身形就化作了一道流光,瞬間就鑽進了水裏。

大約過了一刻鍾,張保突然驚呼了一聲,“好多的魚!”

與此同時,他用力一拉魚竿,又釣上來一條。而且這一條的大小是剛才那條的三倍有餘。

胤禛知道,三娘已經找到幫手了,不禁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故意挑恤三阿哥,“三哥,你這個後來的,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居上呀?”

這時候,張保麵前那片水域裏已經聚集了許許多多的魚,大多是鯉魚、鯽魚、草魚之類的,而且個頭都挺大。

平白無故有這麼多魚聚在這裏,早就鬧出了大動靜,許多人都跑故去看熱鬧。

按理說,環境這麼嘈雜,魚兒都應該被嚇跑了才是。但這些魚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張保一會兒一條,一會兒一條,沒多久就釣了大半桶了。

隨著張保一條又一條地往桶裏放魚,三阿哥的臉色已經黑成碳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大步走到高翔身後,一腳踹到高翔的小腿上,“沒用的東西!”

那高翔本就因為自己對主子隱瞞了不會釣魚的事心裏發虛,隨著張保釣上來的魚越多,他的冷汗流的就越多。

慢慢的,他隻覺得渾身發軟,手腳顫抖,連站立都勉強。三阿哥那一腳,正好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高翔的身子往前一傾,“噗通”一聲就跌進水裏了。

胤禛之所以聯合三娘作弊,就是為了要氣氣三阿哥,自然是要時時刻刻看著他的臉色解氣。

也幸好如此,在高翔掉下去的一瞬間他就看見了,急忙呼喊道:“有人掉進水裏了,會水的快下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