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覺得,二弟說的,與我不謀而合。”這一句,大阿哥簡直就是捏著鼻子說的,老不情願了。
康熙又看了看被他們兄弟倆擋得嚴嚴實實的兩個小兒子,欣慰地笑了笑,親手扶起容若,“他們這些小子都能看明白的事,緣何我就不明呢?這事須怪不得你。”
然後,他先是吩咐掌櫃的吧這些女子先藏起來,等那造畜的惡人來了,先穩住他一時,又指派了一名侍衛,命他去傳九門提督。
“朕倒是要看看,天子腳下,出了如此駭人聽聞的惡事,九門提督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此時此刻,就算那掌櫃的再蠢,也知道眼前這人是誰了。
他差點沒激動得暈過去。
記得一年前,皇上祭天回宮,曾在長街上撤下帷幕,與百姓坦誠相見。那天他老娘剛好不舒服,他沒去長街看熱鬧,生生錯過了,心裏還懊惱了好長時間。
沒曾想,老天這麼偏愛他,竟然把皇上送到他眼前了。
“草民參見皇上,拜見各位阿哥,給……給諸位大人請安。”掌櫃的跪在地上,雙手仍然在哆嗦。
但這一回,他卻不是害怕,而是激動的。
康熙緩和了神色,道:“你起來吧。遇見了這種事,你不為了自己安穩息事寧人,而是選擇鬧出來,這很好。”
掌櫃的激動得說:“皇上是聖明天子,絕不會放跑一個惡人。草民若是知惡不報,我老娘要打斷我的腿。”
“令堂也是深明大義。”康熙讚了一聲,溫和地說,“這後院可有清淨點的屋子?”
他就在這裏等著那惡人回來,哪裏也不去!
容若正要勸他回雅間去等,那掌櫃的卻已經萬分激動地說:“有,有的,有的,皇上這邊請。”
眼見康熙都已經跟著走了,太子和幾位阿哥也都跟上了,容若到嘴邊的話也就咽下去了。
在他看來,自那次祭天之後,皇上就變了許多,變得對那些江南文人不那麼打壓了。
這對容若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
當年,他和曹寅一樣,奉皇命結交拉攏文人。曹寅去了江南,他則是留在了京城之中。
雖然一開始是帶目的,但天長日久,彼此交心,他早已經和許多誌同道合的江南文人成了摯友。
若是皇上的態度一直不變,對這些漢人文人一邊拉攏卻又一邊防備打壓,他們是很難再相信朝廷的,更別談為朝廷出力了。
等到雙方的矛盾升華到極致,容若作為兩方的潤滑劑,又是這麼一個多情的性子,最後的結局,也隻能把自己給逼死。
這後院果然有一間屋子,原是給廚子住的,後來酒樓擴大規模廚子也有了更好的住處,這屋子就收拾了出來,一直沒有派上用場。
掌櫃的親自去搬了好些條凳,請康熙等人坐下休息。但真正敢坐的,除了幾位皇子,也隻有康熙特意賜座的容若了。
安置好了康熙一行之後,掌櫃的深吸了幾口氣,平複了自己的心緒,就鬥誌昂揚地回了大堂,準備迎接那個造畜的惡人。
沒過多久,那人果然回來了。這一次是牽了兩頭黃牛,還趕著五隻綿羊。
“掌櫃的,我的驢呢?”
掌櫃的向外張望了一眼,不見有官兵到,便笑著招呼那人,“客觀先坐下,吃點東西歇歇腳。您的驢,小的馬上就給您牽過來。”
那人忙活了半天,也著又餓又渴,想著這次收貨不小,若是做成了這筆大生意,往後三年都吃喝不愁了。
生了這念頭,他就難免飄了。再加上對自己掌握的邪術十分自信,當下便順著掌櫃的說:“也好,你把這牛和羊也一並牽到後院,給我上好酒好菜。等我吃飽喝足了,一並算給你錢。”
“好嘞。”掌櫃的響亮地應了一聲,一般叫小二到後廚報菜,一般親自去牽牛趕羊。
那人想起了什麼,急忙叮囑了一句,“還跟前頭一樣,不許給他們水喝,也不必喂草料。”
“客官您就放心吧,小人一定給您看好了,不叫小的們胡亂喂東西。”
他臉上笑眯眯地應了,心裏卻恨不得啐他一口大唾沫。但官兵一時不到,他也怕這人跑了日後報複,就強忍著沒發作,牽著牛,趕著羊,回了後院。
那些牛羊表麵上看不出什麼不妥,但去人特別的暴躁。特別是看見院子的地上有幾盆水,就更暴躁著想要掙脫了。
康熙聽見動靜,已經走了出來,對掌櫃的說:“放開他們,讓他們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