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牛羊沒了束縛,都爭著搶著去喝盆裏的清水。
隻是黃牛的體型大,力氣也大,跑得還快,幾隻羊搶不過,跟在後邊“咩~咩~”地叫喚,聲音好不淒厲。
胤禛看得頗為不忍,拽了拽太子的衣袖,小聲道:“太子哥哥,幫幫他們吧。”
“小四別怕。”太子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轉頭吩咐侍衛,“你們再去打兩盆清水來。”
有了侍衛幫忙打水,五隻羊也很快都喝到了。
那兩頭黃牛一口氣就把先前那兩盆清水喝幹了,然後就倒在地上,變成了兩個壯實的彪形大漢。
那兩人迷迷瞪瞪地站了起來,茫然而呆滯地四下張望,似乎是根本就不了解自己如今的處境。
太子卻突然變了臉色,失聲驚呼道:“叔公?”
聽見太子的驚呼聲,康熙仔細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法保?怎麼是你?”
原來,這兩個大漢裏,其中一個竟然是索額圖的親弟弟,也就是太子的叔公法保。
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法保一下子就清醒了,猛然看見主子爺和小主子都在,他驚得一個哆嗦,“噗通”一聲就跪了個實在。
“主子爺,太子殿下,奴才失禮了。”
康熙皺眉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叫人變成牛了?”
“變成牛?”法保一臉茫然,對於自己的遭遇好像全都忘了一樣,“奴才什麼時候變成牛了?”
如果麵對的忽視康熙,他肯定還會加上一句:您可真會開玩笑。
容若問道:“法保大人,您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到這裏來的嗎?”
“啊?”法保一呆,連忙四下看了看,自己也奇怪了,“是呀,我怎麼會到這破地方來?我不是要去看戲法嘛?”
他原本是聽說天橋這邊有個變戲法的,特別厲害,不但會隔空財物,還能大變活人,所以才領著一個長隨來了。
咦,對了,他的長隨呢?
四下找了一番,就看見他的長隨克山傻子一樣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當下就嗬斥道:“克山,你傻愣著幹滿呢,還不快過來給主子爺磕頭?”
聽見“克山”二字,那長隨就像是被玩家觸發了關鍵字的npc,一下子就鮮活了起來,連滾帶爬地奔過來,又是請安又是請罪的,忙得不亦樂乎。
法保一腳踹到他屁股上,把他踹了個跟頭,嘴裏罵道:“糊塗東西,少在這裏丟人現眼。”
然後,又點頭哈腰地湊到康熙身邊,帶著點嫌棄看了看四周的破敗的環境,“主子,您怎麼到這種地方來了?”
康熙懶得跟他廢話,示意他一邊等著去。法保不是索額圖,不敢在皇上麵前造次,麻溜地退到了太子身後,低聲問道:“殿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太子低聲道:“別多問,等著就是了。”
“是,是。”法保乖乖應了,低頭站在了一邊,就看見太子殿下彎腰和一各兩三歲的小阿哥說了句什麼,隨即就從荷包裏取出了兩塊桂花糖,給了那小阿哥。
隻看那小阿哥的年紀,不是三阿哥,就是四阿哥。法保聽三哥索額圖說過,太子殿下和皇貴妃的養子四阿哥關係最好,想來這個就是四阿哥了。
不過,太子殿下對四阿哥也太好了吧?堂堂太子,對一個小阿哥低聲下氣的,讓他這種在太子麵前大氣都不敢喘的人看見了,怎麼想?
反正法保心裏是不怎麼受用。
不多時,前麵就傳來了一陣喧嘩聲,康熙知道,這是九門提督帶著五城兵馬司的官兵來了。
掌櫃的臉上多了幾分焦急之色,想要到前麵去看看,又礙於皇上在這裏,不敢亂動。
一旁的容若看見了,低聲對康熙道:“主子,奴才道前麵去看看,讓那些兵油子手腳輕點,別打壞了人家店家的東西。”
雖然容若也是權貴子弟,但卻經常在市井中行走,對於民間疾苦體會甚深,自然知道掌櫃的最擔心的是什麼。
果然,那掌櫃的聽見容若說話,立刻就鬆了口氣,千恩萬謝地把他給送走了。
大約過了兩刻鍾,現任的九門提督費揚古一身冷汗地前來請罪,“奴才費揚古,給主子爺請安。”
“起來吧。”
“些萬歲爺,但奴才還是跪著吧。”費揚古頭上的汗都要滴進眼睛裏了,卻連擦都不敢擦一下,隻能擠擠眼,企圖讓安歇鹹滋滋的汗水改個道,從別的地方流下去。
不過,不太成功就是了,把他的眼睛蟄得生疼。
康熙的臉色冷了下來,麵無表情地盯著他,“你讓那賊子跑了?”
“萬歲爺恕罪,那賊子會邪術,奴才剛吩咐人去抓他,他立刻就原地消失了。”費揚古伏跪在地,說起那個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無蹤的事,臉上還帶著幾分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