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四 積隙(2 / 2)

“哼!”他指縫一鬆,絹書飄飄忽忽落入案下的燎爐中,燃起一團淡藍色的火焰:“如你所說去做,豈不是弄巧成拙?”

梅伯趕緊跪下請罪:“是老奴自作聰明了,幸好國公爺早有定算,還望公爺恕罪。”

“罷了,你是一片忠心使然,我又如何不知?”周公定淡然一拂袖,讓他起來。望著燎爐中已然成為一片焦黑輕蝶的絹書,捋須自語道:“這個榮夷------是個人物啊,其心機深沉,老夫亦覺莫測啊!”

方才亂出主意碰了一鼻子灰,梅伯這會子再不敢亂說話,隻呆呆地垂手而立,不想周公定卻先轉身問話了:“相府內還有什麼消息?”

“有一個消息,不知有用無用。”

“講!”

梅伯跨前一步,拱手道:“聽說召夫人猝然離世是因為母國來人有所請求,一時急火攻心吐了血。之後,夫人在臨死前請求召子穆答應她娘家兄長的一個什麼要求,召公本不肯,但拗不過夫人,便答應了。當日,便有兩名仆役分別出發前往番國與洛邑,大約是送信的。”

“番世子麼------”周公定捋須思忖著,番國的動靜他也有耳聞,一個被貶出都城的世子還能有什麼請求?隻能是求大權在握的首輔妹夫幫他穩住世子之位。可用什麼法子才能達成所願呢?為什麼要同時送信給洛邑呢?

突然,他立定腳步,斷然道:“傳信給洛邑的榮夷,若收到召子穆有關番世子的任何請奏之簡,讓他截留,不讓天子看見。我這就寫絹書,你親往洛邑送一趟。”

梅伯有些不明所以:“國公爺這是何意?”

見他一臉茫然,想到若不能理解自己的本意,便不可能對榮夷言講,周公定一邊拿起刀筆,一邊耐心說道:“我猜召子穆一定會下書給番國,指明番世子親往洛邑參加大朝會,借以鞏固其儲君地位。但來不及請動王璽,隻能同時傳信洛邑。隻需請榮夷壓下他的上書,那麼此事便是召子穆他擅權為之,明白了嗎?”

梅伯恍悟:“公爺這一手高啊!”旋即他又皺眉道:“可說到底大王未親政,相印亦可通行政令,如此這般,似乎扳不倒那召子穆。”

周公定抬頭:“誰說要扳倒他了?”

“那------所為何來?”梅伯更不解了。

“君臣之間,有如夫妻,一旦生了嫌隙,便再也不能回複之前親密無猜忌的狀態。明白嗎?先夷王與王後不就如此嗎?老夫此舉,隻在讓他們之間生隙,一旦有了嫌隙,便會越積越多,直到無可挽回。”

“國公爺高啊!”梅伯這回是打心眼裏佩服了。

“隻是如此一來,怎麼都須等到來春大朝會時方得發作。唉!”周公定不無遺憾地吹了吹竹簡上刻好的字跡,拿過一節銅管裝入,再封好印泥,遞給梅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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