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師妹,你保重!”重黎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掀簾而去。
“司馬大人,這是天子的口諭,您看------”
萱寧宮門口,兩名帶甲侍衛手拿著一副腳鐐,為難地看著姬多友。畢竟過去,現在都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誰也不敢太使蠻。多友不想為難他們,一點頭,朗聲道:“那就來吧!”
一陣唏裏咣啷的聲響之後,多友的雙腳腕上便多了一副十來斤重的腳鐐,走過青石板路,留下一道道發白的痕跡。侍衛略帶疚意地拱手道:“司馬大人,您自己進去吧,若是短了吃喝,在裏頭言語一聲,小的們可以為你拿。大王也說沒過要斷你的飲食,這點事小的們還是能擔待的!”
姬多友不無感激地點點頭:“多謝弟兄們了!”
萱寧宮是一片死寂,真正的死一般的沉寂。莫說是人氣,便是一隻活著的螞蟻,活著的蟲子,甚至是有生命的樹,仿佛都是奢望。在這死一般的世界裏,回蕩著姬多友腳腕上腳鐐金屬與石麵摩擦的聲音,在風中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姬多友便是再膽大,也不敢往那個亂葬坑走。可他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遠遠望了一眼,目測那個坑比上回自己進來時要滿了不少。看來,這萱寧宮的人怕是都死絕了吧?過不多久,自己也該和他們一樣了吧?
忽然,一個女子站在內寢殿的入口處衝他招了招手。他怕是自己眼花了,使勁揉了揉眼睛,那不是叔妘嗎?怎麼?她還活著。
多友很是高興,這是一個瀕臨絕境的人看到同類的本能欣喜,他急急向她奔去。
叔妘卻並不似他這般樂觀,依舊愁眉深鎖,湊近來低聲說了一句話。姬多友頓時大驚:“怎麼?我沒聽錯吧?你說,娘娘------她沒死?”
“是還活著。”多友還來不及欣喜,叔妘的下一句話又將他打入深淵:“可是,也是快死了。娘娘是吊著一口氣,要囑咐大人幾句話。”
“快帶我去。”
去往內寢殿的廊簷下,姬多友一步步走著,腳鐐發出的巨響越來越刺耳,讓他十分憤懣與不安。乍聞鄂姞未死的消息,他在欣喜之後,也在猜測,莫非娘娘是想假死脫身,讓自己幫她脫離深宮,從此隱姓埋名生活?如果是這樣,他願意帶她離開這座死氣沉沉的王宮,去往任何地方。拚死一搏罷了,大不了死在一處便了。
可是,叔妘卻說她要死了,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莫非娘娘並未染疫?想想也是,宮中染疫的宮人無論男女,健碩與否,從染疫到死去都不過兩三日的時間,再能打熬的也不過五天左右。可是娘娘從染疫召太醫到現在,大半個月了吧?便是胡太醫的妙手,也不能打熬這麼久哇!莫非此中有蹊蹺?
眼前珠簾搖晃,多友習慣地正準備在簾外下跪,卻聽裏頭傳來鄂姞虛弱的聲音:“而今宮中已無其他活人,司馬可入內。”
“這------”多友遲疑了一下,還是在叔妘導引下進了內室。
女子纖弱蒼白的手臂伸了出來,指了指榻邊,叔妘會意,端來一個皮杌子,示意多友坐下,自己悄然退出門外。多友這才看到鄂姞的臉,微微吃驚,這不是染疫將死之人常有的鉛灰色臉,而是隱隱泛黑,似有中毒跡象。難道她沒染疫?
這疑間,鄂姞開口了:“你不必遲疑,我也好,叔妘也罷,我倆的疫病早就好了!”
多友十分驚訝:“這是怎麼回事?娘娘既有疫方,為何不早拿出來?既然疫病已好,為何又說自己命不久矣?”
“司馬大人不必訝異,容本宮細細說明。”m.X520xs.Com
鄂姞一指桌案上硯台下:“那裏鎮著一份帛書,將軍可觀之。”
多友拿過那份帛書展開一看,原來是一副醫方:“烏喙十分,細辛六分,術十分,桂四分,以溫湯飲一刀圭,日三,夜再,行解,不出汗。”
他不由大吃一驚:“這不是我從屠格那裏拿來的解疫之方麼,怎麼?娘娘這裏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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