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 噩耗(2 / 2)

一語驚醒夢中人,那幾個小內侍聞言,轉身看見身後二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通通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頭:“王後娘娘恕罪,奴才們胡說八道,驚動了娘娘,請娘娘恕罪!”

番己勉強定了定神,隻把雙眼盯死那個拿著羊皮畫像的小內侍,恍惚間覺得這張臉有些熟悉,問道:“你是在哪個宮當差的?”

“奴才------奴才是負責在宮門附近灑掃的。”那小內侍戰戰兢兢地答道。

“我見你麵熟,之前是在哪裏當的差?若你不肯說,本宮也能查得出來。”番己半帶威脅地問道。

小內侍見瞞不過去,這才支吾著說道:“奴才------奴才之前在夷己娘娘那裏當過差。”

“果然又是她。”番己冷笑著,心裏卻打定了主意,就勢問道:“你在宮門處當差,那麼自然知道那場刺殺是怎麼一回事。你與本宮細細說來,若有半句虛言,定不饒了你。”

那小內侍似乎早就準備,馬上一五一十說了起來,語氣流暢,似已在心中過了無數遍。

原來三日前獳羊姒已登上了回宮的馬車,因想著給王後一個驚喜,所以並未提前報知番己。按規矩,馬車必須在離宮門百步遠外停下,然後再步行謁宮。可是獳羊姒剛剛下車,還未來得及打發車夫,忽然不知從哪個旮旯裏暴起一個虯髯漢子,手裏提著一個銅錘,沒頭沒腦地便向獳羊姒當頭砸去。那銅錘足有六七十斤重,一個老嫗如何當得?當場便腦漿迸裂,屍橫宮門。

那漢子得手後,並不急著逃奔,趁著宮門守衛還沒來得及反應之機,忽然將銅錘猛地砸向自己,也死於當場了。且這一下自砸比適才的第一下還要勢大力沉,整個腦瓜子都擊開了,人也毀了容,破了相,難以分辨容貌。幸好車夫瞧見了那漢子行凶時的樣子,請畫師畫了出來。這才有如今的這張羊皮畫像。周夷王在鎬京城內張懸此畫像,希望獲知此刺客的身份,近而能追查出幕後主使。可一連三天了,依舊毫無音信。

“你們跪在這裏不許動,本宮會派人將你們暫時羈押。”

吩咐完後,番己轉身回宮,她的鼻尖掠過一股子血腥之氣,眼前是乳娘腦漿迸裂躺倒在血泊中的樣子,內疚,痛苦,哀慟一股腦兒襲來------她十分清楚,獳羊姒的死決不簡單,這分明是有人在背後布局。先利用蜂蟄駕馬的眼睛來製造事故,引得獳羊姒出宮,接著再除掉她。如果乳娘隻是個普通老嫗決不會有誰如此費盡心機,這分明是衝著她來的。

腹中一陣酸漲墜感襲來,仿佛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番己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臉上現出痛楚的神色。東兒慌了,連聲問著。番己在她耳邊低聲說:“這不對,怕是要提前生了。快大聲喊人!”

東兒忍住驚慌,高聲叫道:“來人哪!黃嬴娘娘,快來幫忙啊!”

好在這裏離蔓蘿居極近,首尾相聞,黃嬴聞聽喊聲,慌慌張張帶人跑了出來。抬輦子的抬輦子,黃嬴則一連聲地問病痛------手忙腳亂間,番己忽地醒悟了,她忽然明白為什麼對頭非要除了獳羊姒不可。定是要在她生產之時沒有可信的穩婆在身畔,屆時好使絆子。她馬上抓住黃嬴的手,連聲說道:“快,快去派人出宮,讓召公夫人帶著召府的穩婆馬上入宮,要快!”

黃嬴已是六神無主,但還是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趕緊去布置人手。一麵要將番己抬回中宮,一麵派人去大殿通知周夷王,一麵派人出宮------

一群人七手八腳終於將番己抬回到中宮後殿主屋內,此時周夷王終於也趕來了。他嫌王冠礙了手腳,早已取下,因動作過猛,反把發髻扯亂了,幾縷散發零亂地垂於耳畔,看上去的確有些失儀。

“阿己——”他一進來便緊緊握住番己的手,眼中滿是憐惜與擔憂:“姒嬤嬤的事孤不是有意要瞞你的,實是怕你一時接受不了。你------你可一定要挺住啊!這件事孤一定會給你個交代,你放心!”

“大王——”番己已沒有力氣計較這許多了,身下墊著的褥子已被羊水與血水混合的液體打濕,她搖著頭:“大王,孩子------”